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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迟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心里回想着的却是白日里的那一幕。
早知道那是他,便大大方方地抬眼瞧了。
当朝安北大都护,持剑见妻,是何等的威风呀。
她想着想着,竟忍不住勾唇笑了。
新露悄悄扯扯李砚袖口,示意他看,低低道:瞧,家主也高兴着呢。
李砚咕哝:是吗?
那可能,也是好事一桩吧。
一声号令,马车停下。
两队人马护卫,竟然一路都未出什么嘈杂之声,说停便停,齐整划一。
外面罗小义道:“到了。”
车帘打起,栖迟脚踩到地,手撩起帽檐,看了眼面前的府门。
耳中忽然听见身后罗小义轻声嘱咐车夫:“记得将马好生送还军中。”
她留心了一下,回头望去,罗小义已笑脸迎来,抬手做请,领他们入府。
光看府门,大都护府的确是算得上气派风光的,匾额上的字也苍劲有力,应当是出自琅琊颜氏的书法。
伏廷的事栖迟还是略知一二的,比如成婚时就已得知他早年父母亡故。
不出意料,进去后果然发现冷冷清清的。
一般府上没了长者和当家做主的,就是这个情形。
她不陌生,因为光王府也差不多。
前面是处理公事之所,并未掌灯,也没见到什么仆从,靠罗小义进门时从护卫士兵手上顺手拿了支火把在前照路。
到了后宅,才见到几个垂手而立的下人,亮了院中的灯火。
罗小义不好再进了,将火把交给一个下人,便要告辞了。
“大都护今夜可回?”
栖迟忽问。
罗小义脚步停顿一下,露出会意的笑来:“我马上就去为您催催。”
说完抱一拳,转头走了。
栖迟手指拢住披风,轻轻遮住双唇,竟生出些不自在来。
她问那一句未必有上赶着要见那男人的意思,被他这么一回,就全是那个意思了。
伸手牵起李砚,进了后宅,那边新露与秋霜已先一步进到屋中打点,她进门时,正好撞见她们神色不对的走出来。
“家主,您快来看看。”
“怎么了?”
栖迟入门,解下披风,环视屋中。
窗外风大,吹着窗棱吱吱作响,灯火不够明亮,只点了一盏,照亮的地方陈设简单,且老旧。
榻上无纱垂帐,屏风描画斑驳。
李砚就近摸了摸一把胡椅,转头看着栖迟:“姑姑,这地方未免有些……”
寒酸。
栖迟默默在心里接了这两个字,转头出去,从下人手里取了罗小义留下的火把,往前厅一路查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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