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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
——当时由“太仆”
负责皇家车马,下设左右中典牧都尉、车府典牧,以及乘黄厩、骅骝厩、龙马厩等令。
但是裴该听说了自己这个新绰号后,非但不以为忤,不怕人提,甚至自己有时候也会故意挂在嘴边儿上——我就是有好马(虽说搁北方只能用来拉车),随便你们忌妒去啵!
再说了,南貉果然没学问,少读书,不知道《东观汉记》里有“郭丹为三公,典牧州郡,田亩不增”
的句子吗?这分明是个好兆头啊!
所以他才毫不避讳,张嘴便道:“我乃‘典牧’是也!”
这话一出口,对方果然是听说过的,蒙面巾上那一双大眼睛不禁略略一眯:“原来是东海王傅,今日一别……”
裴该这会儿心情非常之好,忍不住就想开玩笑,于是接口道:“青山不敢,绿水长流,他日江湖相见,自当分别高下。”
对方又是一愣,心说这都哪儿学来的套话啊……罢了,罢了,我还是赶紧跑路要紧。
等那些强盗都跑得不见人影了,光在黑暗中投射过来星星几点火光,裴该这才再度驱车启程。
很快便叫开了南篱门——果然那些卫兵没有追赶盗贼的意思——然后向东拐,直奔乌衣巷,来到王导府上。
门子通报进去,王茂弘整理衣冠,迎将出来,见了面就问:“文约夤夜前来,不知有何要事啊?”
裴该朝他作一个揖,笑一笑:“无甚要事。
前往句容,归来时错过时辰,恐不得还家,因思茂弘操劳王事,从来夜深不睡,这便腆颜前来寄宿了。”
他去丹湖附近查看产业,这事儿王导也是知道的,于是摆手请他进府,一边儿还想打问几句丹湖附近的情况,裴该却抢先说道:“适才途经南塘,于路遇贼——不想建邺治安如此不堪。”
王导吃了一惊,忙问:“可有冒犯文约么?”
裴该摇头说还好,盗贼急着逃跑,我又不在其位,不谋其事,不方便帮忙捕盗,所以放他们过去了——“都是些中州口音。”
王导轻轻叹一口气,说我确实也才接到了报告,南篱门外有强盗行劫,因为人数不少,又各执利刃——关键都还是军中兵器——所以卫兵不敢追捕……
裴该笑问:“是恐其背后之人,大有来头吧?”
王导说是啊,所以我正打算等天明之后,再派人徐徐访查,看看这些贼人究竟来自何方,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然后是该搜捕,还是该驱逐,才好作定断。
裴该轻轻摇头:“不必访查,我知彼等何所来也。”
王导眉头微微一皱,疑惑地问他:“文约既能辨识彼等中州口音,想是搭过了话,可从中查出了什么端倪来么?”
裴该并不正面回答他的话,却反问道:“可有祖士稚的消息?”
王导说有——“士稚前居泗口,我请大王召其为军咨祭酒,于是乃携一族过江,暂居京口——便在数日前,文约才刚前往句容,便有士稚消息传来,或许再过几日,他便会到建邺来了。”
裴该一撇嘴:“祖士稚已到建邺附近,若仍居于京口,百里之遥,如何能够跑来南塘行劫?”
王导闻言,不禁大吃一惊,急忙摆手:“岂有此理,祖士稚安能做贼?!”
裴该说是不是的,等天亮了你派人打探一下,看他住在何处,咱们一起上门去问问看不就得了——“夜已深矣,我一路劳乏,亦欲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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