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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搬得热闹,店主人向牛浦道:“你快些搭去!”
牛浦掮着行李,走到船尾上,船家一把把他拉了上船,摇手叫他不要则声,把他安在烟篷底下坐。
牛浦见他们众人把行李搬上了船,长随在舱里拿出“两淮公务”
的灯笼来挂在舱口。
叫船家把炉铫拿出来,在船头上生起火来,煨了一壶茶,送进舱去。
天色已黑,点起灯笼来,四个长随都到后船来办盘子,炉子上顿酒。
料理停当,都捧到中舱里,点起一只红蜡烛来。
牛浦偷眼在板缝里张那人时,对了蜡烛,桌上摆着四盘菜,左手拿着酒杯,右手按着一本书,在那里点头细看。
看了一回,拿进饭去吃了。
少顷,吹灯睡了。
牛浦也悄悄睡下。
是夜东北风紧,三更时分,潇潇飒飒的下起细雨,那烟篷芦席上漏下水来,牛浦翻身打滚的睡不着。
到五更天,只听得舱里叫道:“船家,为甚么不开船?”
船家道:“这大呆的顶头风,前头就是黄天荡,昨晚一号几十只船都湾在这里,那一个敢开?”
少停,天色大亮。
船家烧起脸水,送进舱去,长随们都到后舱来洗脸。
候着他们洗完,也递过一盆水与牛浦洗了。
只见两个长随打伞上岸去了,一个长随取了一只金华火腿在船边上向着港里洗。
洗了一会,那两个长随买了一尾时鱼、一只烧鸭、一方肉,和些鲜笋、芹菜,一齐拿上船来。
船家量米煮饭,几个长随过来收拾这几样肴馔,整治停当,装做四大盘,又烫了一壶酒,捧进舱去与那人吃早饭。
吃过剩下的,四个长随拿到船后板上,齐坐着吃了一会。
吃毕,打抹船板干净,才是船家在烟篷底下取出一碟萝卜干和一碗饭与牛浦吃,牛浦也吃了。
那雨虽略止了些,风却不曾住。
到晌午时分,那人把舱后开了一扇板,一眼看见牛浦,问道:“这是甚么人?”
船家陪着笑脸说道:“这是小的们带的一分酒资。”
那人道:“你这位少年何不进舱来坐坐?”
牛浦得不得这一声,连忙从后面钻进舱来,便向那人作揖、下跪。
那人举手道:“船舱里窄,不必行这个礼,你且坐下。”
牛浦道:“不敢拜问老先生尊姓?”
那人道:“我么,姓牛,名瑶,草字叫做玉圃。
我本是徽州人。
你姓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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