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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梁延川也不会知道,为了圆一个谎话,你往往会需要用更多的谎言来掩饰自己的谎话。
因而,当某日母亲节到来,幼儿园老师让小朋友画一幅画做礼物送给妈妈时。
梁延川面对梁语陶用水彩笔画出的一箩筐洋葱,也只能无语凝噎了。
将梁语陶安顿好之后,梁延川才终于走进了厨房。
彼时,白梓岑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将做好的菜摆盘之后,她又拿出了瓷碗依次盛了三碗饭,分量不均等,是一家人各自喜好的分量。
梁延川蹑手蹑脚地靠近她,而后悄然无声地搂住了她的腰际,微垂下脑袋,轻靠在她的肩膀上,对她低声耳语:“白天的事,对不起。”
她从筷筒里抽出一把筷子,轻点出三对,放在一旁:“没事,这不怪你,当时我语气也比较冲。”
她没有正面回应他的道歉,梁延川知道,她约莫仍是在生着气。
以前她就是这样,一旦生气了,即便是脸上装作平静万分,但心里却依旧是在赌气着的。
梁延川想了想,只好再次打开话匣子:“对了,我刚刚走进来的时候,故意放低了声音,你是怎么知道我在你身后的?还一点都没被吓着。”
她笑笑:“你的脚步声,无论放低多少,我都能听得出。
五年,再加上过去在一起的两年,我们相识整整七年,我怎么可能听不出,怎么可能忘得了。”
听她说起以前,梁延川不禁有些难受。
他忽然有些后悔过去的那些无端的纠缠,他甚至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她置气五年,都不回来找她。
他明明就应该……等伤好出院之后,就马上来找她的。
陪着她,她可能就能少吃点苦,也少受点难。
现在享受过了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梁延川顿时觉得,连过去隐瞒着陶陶是她女儿的事,都是一种错,错到离谱。
“小岑……”
他凑近她的耳边,无意识地呢喃着她的名字。
然而,白梓岑却忽地打断了他的温柔,转过脸来,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延川,你真的打算起诉他吗?”
她的目光里有着无比的倔强,“白天的时候,我上网查过了,如果被起诉并定罪,以他的情况来看,少说也要判个半年。
你知不知道,他才二十岁,且不说判刑会使他退学,而且半年的牢狱之灾,等于是一辈子都难以抹去的污点啊。”
“小岑,别说了。”
白梓岑据理力争:“延川,你没坐过牢,你不知道监狱的可怕。”
梁延川握住她腰际的那只手缓缓松开,他伸手抚了抚额心,说:“即便是监狱可怕,但他也是罪有应得。
犯罪了,就理应得到惩罚。”
“可你想过他的父亲吗?想过他的家庭吗?想过他的未来吗?坐过牢就有了案底,意味着他的脸上,会被贴上劳改犯的标签,永远都摘不掉。
他是好不容易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你没去住过那种地方,不会知道那里的可怕。”
白梓似乎陷入了回忆,“那里的山很高,高到你觉得,穷极一生都可能爬不出那座山。
现在,他终于爬出了那座山了,而你现在的行为,却是要硬生生地把他重新塞回那座山里。
那种感觉,对他而言,是绝望啊……”
她红肿的眼眶,又再次蓄满了泪水:“我小时候被拐卖的时候,住的就是那样的山。
山里什么都没有,连一本像样的书本都没有。
我想要逃跑,可每次逃跑,引来的总是我养父母的一阵毒打。
我还记得,家里对面的山好高好高,高到我一辈子都爬不出去。
终有一天,我逃出去的时候,我才发觉,满世界都是新奇,满世界都是希望。”
她哽咽了一会儿,才说:“你不能理解逃出大山有多不容易,但是,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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