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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投无路,那四个字憋出来的时候,白梓岑带了一点细微的哭腔。
然而,在梁延川的脸上,白梓岑仍然看不见任何一丝松动。
就好像他天生是那副铜墙铁壁一般的模样,无论白梓岑如何哭喊,他都不是那座能被孟姜女哭倒的长城。
许阿姨用药在即,白梓岑真的拖不下去了。
她思考许久,才小心翼翼地凑近梁延川,用枯槁的双手抓住了他的袖口,轻微地晃了晃:“梁延川,就当是我求你。
许阿姨是那个你负责案子的受害者,我相信你一定会愿意帮她的。
我只要1800块,1800块就够了。
我一时间真的很难凑齐那些钱,真的求你帮帮我……”
握着梁延川袖口的那双手被猛地甩开,白梓岑没站稳,险些栽倒在地上。
“白梓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凭那些你怀着企图接近我的过去?还是凭我们曾经躺在一张床上的露水情缘?”
他用力将她往前拽,左手蛮横地攥住她的下颌,指节咯咯作响之间,白梓岑只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被他捏成粉碎,“从五年前的那一晚,你告诉我,你是为了复仇才接近我的时候,我就再也不可能帮你了。
说起来,我还真是要谢谢你,谢谢你能让我在五年后,还能一如五年前那样恨你。”
说完,他就毫不留情地松开了手。
身上脱力,白梓岑如同一只断线的木偶,整个人都跌坐在地上。
现下,身体的疼痛已然麻木,她只知道,心……疼到颤抖无力。
他挺直了脊背,居高临下地看着颓坐在地上的她:“白梓岑你要记住,我只是负责这个案子的检察官,而非你的亲人。
我对待你就像对待任何一个陌生人一样,没有任何需要施舍帮助的理由。
我只是一个检察官,不是一个到处播撒恩德的慈善家。
这个官司里受害的人那么多,不可能谁问我借钱,我就会借给她。
况且,就凭你白梓岑以前拿我当猴耍,我就绝不可能帮你。
白梓岑,你何必自取其辱。”
梁延川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白梓岑只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他了。
他以前说话的时候,不会这么咄咄逼人,不会这么毫不留情。
白梓岑忽然很怀念以前的那个梁延川,很怀念。
只是她知道,那个梁延川早就已经被她杀死了,杀死在了那个满身血腥的黑夜。
梁延川走到松树边,安静地折下一枝。
锐利的松针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一根根不锈钢的钉子,只消一下,就能狂妄地扎进血肉里,再也拔不出来。
白梓岑还瘫坐在地上,梁延川只是迈着沉稳的步子,一点点靠近她。
他朝她笑,笑得如同腊月里永不解冻的寒冰。
“白梓岑,你可千万不要觉得我狠心。”
梁延川半蹲在她身旁,将那一枝尖锐的松枝递到她的面前。
“你知道吗?松针刚萌芽的时候,心也是软的。
但环境磨砺,它不得不长出全身锐利的针刺。
而我身上的每一根刺,都是你,是你白梓岑的狠心锻炼出来的。”
梁延川蓦地将那枝锐利的松针扔在白梓岑的身上,笑道:“白梓岑,我可真是感谢那时候的你,锻炼出了现在的我。”
说罢,他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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