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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萧胤率兵撤退到了阳关,南朝大军说不定已经将阳关围困,她现在若回去,除了南朝军营,便没有别处可去了。
只是,回南朝军营,她不知会面对怎样的惩罚。
出城时,她对姬凤离说过,她不是北朝的探子,她信誓旦旦地说过,她绝不会随萧胤走。
可是,最终她还是来到了北朝。
她可以肯定,现在,她在姬凤离眼里,就是北朝探子。
此时回军营,姬凤离肯定不会饶过她。
但,不回去,就相当于承认了自己是探子。
这是她绝不容许的。
花著雨抱膝坐在地面的干草上,肩头上的伤口忽然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方才忘记敷药了。
拿出回雪给她的药瓶,拔出瓶塞,在黑暗中摸索着,将药抹在肩头的伤口上,忍受着伤口的刺痛,花著雨抽了一口冷气,从衣衫上撕下布条将伤口细细缠好了。
这些年在战场上,受伤早成了习惯,自己敷药包扎动作极其娴熟。
一个人在昏暗的地牢里,听不见一丝别的声音,又受了伤,花著雨感觉自己好像被遗弃了,南朝北朝,无处为家。
任她再坚强,也忍不住觉得悲凉了。
有些想哭,可是在这里哭也是不能的。
夜太静了,也不知到了几更,花著雨有些困倦欲眠,但是,地牢内实在是冷得无法安眠。
她抱着双膝,正要打坐运气,忽听得上面有奔走声。
一听到动静,花著雨心中顿时一凛。
她站起身来,走到牢房的栅栏前,问外面的侍卫:“出什么事了?”
那侍卫听到花著雨的话,冷冷答道:“还能出什么事,南朝大军开始攻城了!
我皇正要去迎敌!”
花著雨心中顿时一凛,南朝大军开始攻城?
南朝大军从禹都到北疆,行军劳顿,在肃州胜了一场,按说,是应该缓一缓,待军队休整后,再攻城的。
若是此战败了,被萧胤反攻回去,说不定肃州就会失陷,姬凤离何以这么急着攻城呢?他不像是急功近利、急于求胜之人。
而且,这一次和北朝的战争,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胜的。
她有些想不通,就在这时,花著雨听到了地牢的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和地牢里的守卫同时向大门处看去。
有人走了进来。
前面走着的,是一个身着黑色衣衫的年轻男子,花著雨认得,他是南朝军中的唐玉。
而他的身后,还有一个人,那个人一袭白衣,从地牢昏暗的火光里沿着台阶缓缓地向下走来。
地牢内无风,那一袭白衫自然垂落,好似山涧流泻的瀑布。
地牢内的墙壁上插着火把,暗淡的灯光照在他的白衫上,忽明忽灭,明明灭灭。
他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有些看不真切,但一双墨色长眸却极黑,极亮,眸光如有实质般沉沉静静地落在花著雨身上。
花著雨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心中一紧,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姬凤离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令一向冷静的她也震惊至极。
地牢中的守卫大约有十多个,见状拿着兵刃冲了过去。
但是,他们根本都没有冲到姬凤离身前。
在他们向前冲的时候,便见得走在姬凤离前面的唐玉一扬袖子,一大片粉红色的花瓣纷纷扬扬地扬了起来,又慢慢地从空中飘了下来。
就好似昏暗的地牢内,忽然下了一场花瓣雨。
而且,这雨还是香的,带着甜醉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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