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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尘对史仲侯道:“史将军,命剩下的人就地砍伐树枝缚在马尾上,我们沿高丘往西急行。”
史仲侯眼中一亮:“王妃是要用惑敌之计?”
卿尘微微笑道:“对,突厥人若误以为援军大队已杀至,必心存顾忌,如此我们就有机可乘。”
史仲侯亲自带人去布置,卿尘见那乞丐自到了此处后便呆呆地看着百丈原前的大军,此时一侧头,疤痕狰狞的脸上却显露出不能抑制的激动。
她柔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可是以前便认识凌王?我是他的王妃,你今天帮了玄甲军的大忙,我先替他谢谢你。”
那乞丐滚下马背,俯身在地,只是苦不能言,抬起头来,看向卿尘的残目中已隐有浊泪。
玄甲军与突厥大军抗衡至此,虽一路借助各方地势巧妙周旋,未呈败象,但面对突厥漫山遍野的攻势已是人马疲惫,仅凭阵势精妙苦苦支撑,一边拼死血战,一边设法离开百丈原这样开阔的平原,往西北方突围。
突厥大军稍作整顿,又一轮攻势接踵而来。
夜天凌看着一同征战多年的将士逐渐在身边倒下,刀剑飞寒,血染战袍,他此时心中唯有一个念头,定要将这些兄弟活着带出百丈原。
剑气袭人,势如惊电,他手中长剑所到之处幻起层层光影,横空出世,碎金裂石,乱军之中似有急雨寒光纵横飞泻,突厥士兵无一人堪为一合之将,挡者披靡。
一道夺目的冷光之下,身前的突厥士兵喉间溅血,颓然倒地。
剑如流星,斜掠偏锋,一阵血雨飞落,再斩一敌。
十一在夜天凌身后,一杆银枪出神入化,如飞龙穿云,长蛟出海,所到之处敌军跌撞抛飞,接连毙命。
他挑飞一敌,忽然觉得身前压力一松,东方敌人似乎阵脚大乱,紧接着西方厮杀声起,敌后有军队破阵而入,兵锋迅猛,急速往这边杀来。
长枪劲抖洞穿双人,十一长声笑道:“四哥,九百七十三!”
援军杀至!
玄甲军士气大振!
“杀出敌阵再算不迟!”
夜天凌回他一句,反手替他劈飞身旁一个敌人,振剑长啸。
玄甲军兵走龙蟠,瞬间变作突击阵形,且战且行,不多会儿便与西方援军会合一处。
双阵合一,威力大增,突厥大军虽悍猛却也一时难敌。
玄甲军如虎添翼,冲杀敌阵锋芒难挡,不过瞬息工夫,便在突厥大军中杀出一条血路,如潜龙出渊,冲天凌云,顿时逸出重围。
突厥大军方欲堵截,西边山坡的密林处扬起滚滚烟尘,蹄声震地,似有千军万马远远驰来,声势惊人。
突厥人骤然摸不清援军情势,不敢冒进,过了一会儿却未见天朝兵马,方才察知有异,立时调集所有兵力,全力追击。
此时夏步锋所率人马也已杀至。
夜天凌何等人物,一朝脱困,岂会再容敌军重布罗网?战机千变,唯在一瞬,玄甲军虎归山林,龙入大海,纵千军在前也再难阻挡。
百丈原离雁凉只有二十余里路程,半路南宫竞增援的一万兵马赶至,他们已于半个时辰前攻下雁凉。
原本的劣势豁然逆转,三方会合进入雁凉城,城门缓缓闭合,突厥大军随后追到,已被阻在城外。
破局而出,重围脱困,真正是快意人心!
玄甲军战士寒衣浴血,飞马扬尘,齐声挥剑高呼,雁凉城中一片豪气干云!
南宫竞、卫长征、夏步锋翻身下马,跪至夜天凌身前,南宫竞叫了声:“殿下!”
声音中隐含着一丝激动:“末将等来迟!”
夜天凌见雁凉城中早已布防得当,各处严谨有度,点头赞道:“做得好!”
十一站在他身边,银枪随意搭于肩头,一身战袍血迹斑斑,也不知是他的血还是敌人的血,脸上却笑得潇洒无比,英气逼人。
他朗声对夜天凌道:“四哥,我比你先杀过一千突厥人,这次你可输了我一阵!”
夜天凌唇角一挑,剑眉微扬:“让你一次又何妨?”
他虽和十一说笑,心中却不知为何总有些异样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妥,却偏偏又说不出来。
他回头审视追随他的诸将士,这次虽是玄甲军从未遭逢的一次重创,损伤近乎过半,但战士们横剑立马,豪情飞扬,此时依旧队列整齐,并不见松弛下来的颓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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