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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备车吧,今晚回去见阿爸。”
……
二十分钟以后,何初三在众保镖的簇拥之下进入轿车。
浩浩荡荡的大佬车队驶向了九龙城区。
这位睿智沉稳、年轻有为的代堂主,宝相威严地端坐在后座上,两只手平放于膝盖,满脸坚毅肃然,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之势。
车停在何阿爸居住的那栋唐楼楼下,Kevin从副驾驶座下车,毕恭毕敬地拉开车门。
车内半天没有动静。
Kevin弯腰朝里看了一看,“何先生?”
“等等,我再缓缓。”
Kevin直起身,用眼神把疑惑地探头探脑的保镖们给赶到了一边。
车内又安静了一会儿,何堂主说,“Kevin,不如你给我买瓶酒?”
Kevin又弯下腰去,低声劝道,“何先生,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道理我懂,”
何堂主说,“但是我腿软,胃疼。”
“不然今晚还是回去?”
“别别别,来都来了。”
里头悉悉索索地又磨蹭了一会儿,才跨出一条长腿,伸出一只微微发抖的手,“扶我一下。”
Kevin把何初三扶了出来,一路送到楼梯口。
何初三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往上送了。
他脸色苍白地扶着楼梯,嘱咐Kevin道,“你把他们都带远一些,我阿爸打人动静大,别让他们听见了。”
“是,何先生。
您自己多保重。”
Kevin关切地看他一眼,向后退去了。
何初三扶着楼梯磨磨蹭蹭地往上挨,一边走一边自己也觉得好笑:他怎么会这么怕阿爸呢?阿爸又不能将他打死。
他连死都不怕,不对,还是挺怕的,为什么这么怕阿爸?
这么害怕,大概因为他知道阿爸是一位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大概因为阿爸善良质朴、清正自律、时时刻刻将礼义廉耻与洁身自好放在心中,大概因为这么多年来阿爸在那样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为了将他清清白白地养大而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与汗水,大概因为他深深地知道他伤透了阿爸的心。
他从来没有伤过阿爸的心,他的叛逆期来得这样晚,积累了多年,一击就将阿爸置于重伤。
他也感到十分难过,他舍不得,但他无法背离自己的真心,他别无他路。
他爱夏六一,也爱阿爸,他不能失去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他需要得到阿爸的认可和祝福。
何初三走过了这一段漫长的心路,站在了家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扣响了门。
等待的每一秒都无比的漫长,终于他看见了门后欣欣讶然的脸。
他踏入家门,见到了正在客厅抽着烟看电视的阿爸。
他在这一秒突然松了一口气,真正到了这一刻,他反而释怀了。
何阿爸抽着闷烟等他等了大半个月,对他的到来并无半分惊讶。
他站了起来,手托着烟杆子,冷着脸看向儿子。
吴妈正在缝补一件衣服,也赶紧站了起来。
何初三当着一家人的面,朝着阿爸就地一跪,目光坚定地抬起头,带着紧张的颤意道,“阿爸,我有话要跟你说。”
……
Kevin站在街边,远远地遥望着唐楼三楼的窗户。
暖黄的灯光一直亮着,没有人影,也没有明暗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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