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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秦人待他,又何曾好过?
秦诏刚要开口,殿外声响吵闹便打断了二人。
片刻后,向来冷清的辞宫,鱼贯闯进来一群仆官。
为首的那个笑眯眯的布了诏,又抬了抬下巴,示意身旁都是些名贵赏赐,“三公子安好,王上政事繁杂,抽不开身,特意遣小的来给您送行。”
说罢,他上下打量着秦诏,又补了一句,“今日,公子出了故土,身后便是秦国的脸面,当谨言慎行才是。
不说别的,只说您这副打扮去了燕国,岂不是叫人觉得咱们寒酸,平白惹笑话。”
那话刻薄,楚阙生了怒,“你这小官,何敢这样同储君说话!”
“储君?”
布诏官挑眉,抬眼瞥见秦诏似笑非笑的神容,到底轻嗬一声,敷衍认了罪,“是,小的失礼了,还望储君饶恕。”
他努努嘴,两个侍从便将那件镶金绣银的赤红狐裘翎子披风递上来,左右扶着人的肩,亲自伺候秦诏穿上。
布诏官瞧着,口气略含几分不耐,“王上体谅公子无甚体面,特意赏的。
公子速速穿解上,启行罢。
这会子,燕王派来的人,就在宫门前等着公子呢。”
楚阙没好气儿答,“知道了,何必再催!”
布诏官轻嗤笑一声儿,自领着人去了。
楚阙红着眼,想再说两句体己话,却先落了泪。
因哽咽的厉害,竟是一个字也没从那艰涩的喉咙里挤出来。
秦诏拍拍他的肩膀,在沉重氛围中,露出了宽慰的笑容,“楚阙,等我回来。
诏既做了储君,又焉能将故国抛之脑后、置之不顾,抑或……假于他人之手?”
楚阙含着泪,懵懂点头,总觉那话里藏了点别的什么。
长殿廊檐,苍茫飞花,瑟瑟风雪自天幕倾泻,含着怒怨,裹着不甘,肆意飞扬着……
楚阙站在宫城楼上,目送秦诏的背影朝着远处轿銮,缓慢而坚定的走去。
少年的肩膀已经宽阔结实起来。
赤红披风高高扬起,在雪色中红的烫人眼。
秦诏忽顿住脚步,回过脸来,因天光影绰,有半张脸隐没在昏暗之中。
风呼啸。
少年抖落那件华裳。
桎梏一般的红,枷锁一般的红,滴落在秦国的土地上,为这金砖玉瓦染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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