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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岁的詹天佑蹲在广州码头的石阶上,盯着江面上冒着黑烟的轮船发呆。
甲板上金发碧眼的洋人对着搬运货物的中国人指手画脚,其中一个大胡子扬起皮鞭,吓得挑夫们加快脚步。
“天佑,别看了。”
父亲蹲下来,用袖口擦掉他脸上的煤灰,“回家吧,你娘炖了莲藕汤。”
“爹,为什么洋人能坐大轮船,我们却要给他们搬东西?”
詹天佑攥紧拳头。
父亲叹了口气,摸着他的小辫子说:“因为他们有机器,有学问。”
这天夜里,詹天佑翻来覆去睡不着。
月光透过木窗照进来,他偷偷爬起来,在纸上画轮船、画铁桥,画到公鸡打鸣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年,村里来了个穿西装的陌生人。
“我是容闳先生派来的,”
那人蹲下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詹天佑,“想不想去美国读书,学造轮船、修铁路?”
“我想去!”
詹天佑跳起来,又扭头看父亲。
父亲沉默许久,把家里祖传的玉佩塞进他手里:“记住,你是中国人,出去要长咱们的志气。”
在美国的学堂里,詹天佑总坐在第一排。
他的蓝布长衫洗得发白,却把课本翻得卷了边。
有次上地理课,老师指着世界地图说:“中国没有铁路,永远也修不起来。”
教室里响起洋学生的哄笑。
詹天佑“唰”
地站起来:“将来我要修一条最长最好的铁路,让火车跑遍中国!”
冬天的雪下得又急又密。
詹天佑缩在宿舍里啃硬面包,突然听见走廊传来哭声。
原来是新来的小安水土不服,发起了高烧。
詹天佑把自己的棉被盖在小安身上,又冒雪去请医生。
医生摸着他冻红的耳朵说:“这孩子,自己都快冻僵了。”
毕业那天,詹天佑捧着耶鲁大学的毕业证书,手指轻轻摩挲烫金的校名。
校长拍拍他的肩膀:“留下来吧,美国的铁路公司会给你高薪。”
詹天佑望着东方的天空,那里有他日夜思念的家乡,摇摇头说:“我的铁路,要修在中国的土地上。”
回国后,詹天佑接到了最难的任务——修建从北京到张家口的铁路。
工地上,外国工程师冷笑着说:“连我们都不敢接手,中国人?做梦吧!”
詹天佑戴着草帽,和工人一起测量地形。
烈日把铁轨晒得滚烫,他就趴在地上画图纸,汗水滴在纸上晕开墨痕。
“詹先生,八达岭的山洞打不下去了!”
年轻的工人急得直跺脚。
詹天佑举起油灯,照亮岩壁上渗水的裂缝。
突然,他眼睛一亮:“我们从两头同时挖,再在中间打竖井,这样就能快三倍!”
施工时,一块巨石挡住了去路。
洋监工叉着腰说:“用炸药会塌,还是等我们的专家来吧。”
詹天佑捡起碎石在地上画图:“把炸药分装在石缝里,像放鞭炮那样一点一点炸。”
当巨石轰然裂开时,洋监工惊讶得说不出话。
通车那天,火车鸣着汽笛穿过“人”
字形的铁路,像条钢铁巨龙翻山越岭。
站台上,白发苍苍的父亲抹着眼泪,手里的玉佩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詹天佑摸着发烫的铁轨,想起八岁那年码头的轮船。
远处,几个孩子追着火车奔跑,他们的蓝布长衫在风里鼓成风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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