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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澈忽然叫起来,清越的声音听来喑哑悲伤。
皇帝心中一痛,眼中便生出了疼惜,侧过脸不去看他。
宁福海站在皇帝身侧看得分明,出声劝道:“殿下年龄小,不更事,陛下罚他一年半载的俸禄便是,何苦动这般大刑。
殿下身子金贵,怕是受不得棰楚。”
皇帝看向弟弟,苏子澈与他目光相接,眼睛立时便湿了,脸上尽是哀求。
皇帝长叹一声,招了招手:“到朕身边来。”
苏子澈两步跨过去,重又垂首跪在兄长脚边。
皇帝抬起他的下巴,不意外地看到两行清泪顺着白玉般的脸庞滑下。
皇帝笑着揉了揉弟弟的耳朵,问道:“委屈你了?”
苏子澈低声道:“没有,臣有罪。”
迟疑了下,又道,“凡在京未就藩的藩王,不得无故出城,不得夜宿城外……若要出城,需先请圣旨……”
皇帝听他将所触犯的律法一一说来,心中又恨又怜,道:“既如此,那你是明知故犯,还是先斩后奏?”
苏子澈默然许久,不情愿道:“方才陛下骂的没错,麟儿就是恃宠而骄。”
皇帝见他这般坦然承认,忍不住微微弯起嘴角,只听苏子澈怯怯地问:“陛下还要打吗?”
皇帝见弟弟面色发白,泪痕宛然,着实是被吓到了,故意沉吟了会儿:“就凭你这任意妄为的性子,朕若是此次姑息了你,难保下次不会再犯。”
眼前的少年身子一僵,低垂的视线未能捕捉到皇帝眼底轻浅的笑意,几乎又要哭出来:“麟儿保证,再不敢了……”
皇帝怜惜地看着他,轻描淡写地道:“谢玄是京兆尹之子,你与他莫要交从过密,小心御史奏个你‘结党营私’之罪。”
“麟儿连早朝都不怎么去,又怎会结党营私?”
苏子澈不屑地扯扯嘴角。
皇帝笑骂:“还敢说!
单单是你无故不上朝这条,就攒了多少廷杖了,嗯?”
大宁律法,凡四品以上在京官员每日卯时上朝,一次无故不去便要笞责三十,满三日刑罚升一等,二十日不去便是讯杖一百,不死也得落个残疾。
苏子澈去岁入朝,仰仗父兄宠爱,一个月也不见得上朝一次,偶尔见父兄同朝臣议事,他还嫌那些老臣们聒噪。
若真按照律法执行下来,就不只是杖责一百这么简单了。
苏子澈正色道:“麟儿年幼,尚不能为陛下分忧,怕自己上朝莫说帮不了陛下,反而给陛下添乱,所以才不去的。”
皇帝被他一本正经的神色逗笑,无奈地摇头:“你啊。”
苏子澈向来是鲜衣华服,近日却一直裹在素色的袍子里,将他整个人衬得都清瘦了许多,皇帝看着他尚带稚气的面容,心生爱怜,自然无意责打,于是对宁福海道:“罢了,这次就给他记上,若是胆敢再犯,朕一并罚!”
苏子澈这才破涕为笑,朗声道:“谢陛下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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