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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冀州到邺京的这段路上,江月不再有先前的好心情。
祁璟忙着与永乐侯商议邺京时局,却也没闲暇安抚江月。
时值早春,一路尽是融雪之景,随着往南,天气也比先前暖和许多。
谁都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老虎竟然发了烧。
罗氏是在半夜里喂乳时发现孩子身上异常的烫,小老虎也不知随了谁的性子,烧得面红耳赤,竟也没有啼哭,只是窝在罗氏怀里低低地哼着,时不时蹦出一两声“妈妈”
“娘”
的轻唤。
罗氏不敢耽搁,抱着小公子便向主帐去了。
她小心翼翼地敲着门框,笃笃之声先把祁璟惊了起来。
“是谁?”
“将军……奴婢罗氏,小公子发起烧来了,您快瞧瞧吧。”
罗氏的声音隐隐传来,却将半梦半醒中的江月激得神思清醒。
“老虎怎么了?”
她猛地坐起身,也不顾动作激烈带起的晕眩,立时便要下床去。
祁璟反手把江月纤细的腕子扣住,又拿起一旁的衣服披到江月肩上,“先把你自己照顾好了。”
他声音沉稳得仿若不带感情,江月理也不理,径自推开祁璟,冲到门帘旁。
帐子里黑压压的,她借着帐外的星光方看清儿子稚嫩的小脸。
江月用手背摸了摸他额头,一面把孩子接过来,一面迭声问道:“怎么发烧了?是晚上受凉了么?”
老虎大抵是察觉了这个怀抱来自母亲,哭声渐起,难受中还带着七分委屈,直哭得江月都心头发酸,眼眶滚热,“老虎老虎不哭了,乖,妈妈在呢。”
她抱着儿子往帐子里来,祁璟这时已穿戴整齐,顺手抽了火折子,点了蜡,将帐内映得通明。
他几步走到江月身边,伸手欲去抱儿子,谁知,江月微一偏身,刚巧躲开。
她圆润的肩头从祁璟胸前滑过,却仿佛一柄刀,狠狠地割开他的心口。
祁璟自然知道江月为什么躲他,可这样的防备、躲闪,叫他从心底往外发寒。
她昔日说过的话层层叠叠地在耳畔想起,她说她这是她一个人的儿子,她还说会离开他。
“江月。”
祁璟沉沉叹了口气,却不敢勉强相争,“你叫罗氏抱着老虎,自己先去把衣裳穿了,夜里凉,若你都病倒了,还有谁来照顾孩子?”
罗氏闻言,忙上前接过了老虎,目送江月到屏风后头更衣。
烛火映照着,屏风上那个纤影好似从画儿上走下来一样,祁璟看得发怔,七分喜欢里,还有三分无奈。
半晌,估摸着江月收拾得差不多了,祁璟方道:“我去找军医,你先看顾着老虎。”
江月温声应好,倒是没再执拗。
军医过来看了看老虎,倒是极快地诊出病症,襁褓里的孩子难免消化不好,一时有些积食,倒还不必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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