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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昶亲召身形渐瘦的符尚宫入承乾殿训话。
符儿拖着一身疲惫,悻悻地回道:“圣上金口玉言,见之穹顶,授之神珠。
如今穹顶已覆,神珠何在?”
孟昶轻摔手中之墨:“符尚宫,念尔与花蕊同门,朕多番容忍。
若是不知好歹,休怪朕收回赠珠之诺!”
符儿拱手对曰:“既然皇上记得神珠之事,为何百般刁难,又一再拖延?难道……已然悔之不成?”
“放肆!”
孟昶大怒,拍案而起,数名带刀侍卫冲将而出,团团围住手无寸铁的符尚宫。
“退下!”
孟昶稍稍冷静,命左右之人皆散去,缓步踱至殿下立着的符儿跟前,转而神秘道:“想必符尚宫亦是有意拖延!”
符儿心头一紧,面不改色,但要听听孟昶如何言说。
谁知孟昶悄无声息地绕至符儿身后,一把捉住符儿双肩,推行几步,将其置于殿下头把交椅:“在朝,符尚宫重任在肩,日渐消瘦,朕见之于心,实有不忍。
在野,神女与那乌梅道人相见,想是经历一番逼迫,委屈求全,朕心犹怜。
符尚宫有大能,识大体,若能全心投入宣华苑事,经年后,老符姑姑之职该当由小符姑姑接任。
宣华苑富足,无衣食之忧;位高而权贵,无俗事烦心。
况姊妹情深,怎能割舍?鱼游深池,鸟栖高枝,人生短暂,不过将身一隅,及时行乐为上!”
见符尚宫默不作语,孟昶拂袖转身,径自上了殿台去,一边闲勾笔墨,一边淡淡地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书写毕,孟昶亲执诗墨递给交椅上稳稳坐着的符儿:“符尚宫处事果决,为人却犹豫不决。”
符儿伸手去接,指尖触到墨迹的一刻又缩了回来。
孟昶笑问:“怎么,不敢接?难道是怕乌梅道人怪罪?”
符儿平静地摇摇头,孟昶大笑:“哈哈,符尚宫勿有顾虑,此刻,乌梅师父应在天牢享用皇家素膳,怕是此后也不会再妨害符尚宫了!”
符儿一惊,诧异道:“天牢?”
孟昶深深一点头,符儿心中便略略有数,追问道:“敢问皇上,我大蜀天牢可固?家师颇有功力,怕是不肯轻易就范。”
孟昶道:“井深百尺,暗无天日,仅余头顶一洞投食;左右铜墙铁壁,无锁无孔,非有穿墙之术不可逃。”
符儿听之闻之,一把夺过孟昶手中书墨,故作松弛状:“如此,下官便无替神山寻珠之累,亦可于宣华苑内尽力施展拳脚。”
孟昶嘱咐道:“浮生水殿一事,劳烦符尚宫小心操持,成殿之日,便是加封之时!”
转眼,大暑将近,水殿大成。
符尚宫亲手打制水车,取龙池之水浇洒水晶穹顶,又设八角风轮于环殿,令上下通凉,四围通畅,置身水殿,神清气爽。
孟昶盛赞,邀宣华苑各宫妃嫔齐聚水殿,共浴清凉。
“小符姑姑,为何独自一人在外殿伺候,宫人皆唤姑姑,欲敬酒为贺!”
辛尚仪好不容易找到符儿,上前就往月华东宫里拉扯。
符儿一把挣脱,悄声道:“还不成的事,莫要高声嚷嚷!”
辛尚仪巧笑道:“迟早的事!
里头就等姑姑先行受赏,我之后辈乃能居上哇!”
符儿推推搡搡地入殿,见孟昶坐主席与众妃嫔游戏正乐,自己连忙掺入宫人一行远远地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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