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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汽氤氲中,韩十一长睫微微忽闪,并未睁开眼睛,懒洋洋说道:“母老虎有什么可怕,怕的是笑面虎,或是那种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让你看不出息怒,就是动了杀意也不漏本分的面瘫虎。”
“面瘫是什么?世子又说怪词糊弄我们。”
这次韩十一终于睁开眼睛了,解释道:“前朝御医周奉瑾有一本医术叫《怪病怪治》,里面提过有人生了一种病,就是脸上的肉僵硬不能动,不能哭也不能笑,是为‘面瘫’。
你瞧着那五皇子,是不是就像一只面瘫虎?”
银子回忆五皇子的样子,跟着笑了起来,“世子好像前世跟五皇子有仇一样,先是说他救人心怀叵测,又说人家面瘫虎。”
“前世有没有仇的我不知道,总之今生本世子是不想与任何人成仇,我只求能顺利接掌了韩家军,保家卫国。”
接着便心里叹息:“只这简单的目的,竟也成了皇上的眼中钉,跟谁说理去呢?”
韩十一窝在浴桶里回忆今天发生的事。
她本想着趁着灯节人多,各府闺秀都出来看灯了,正是她树立无良好色形象的大好时机,先是多叫头牌姑娘陪酒,接着上演一出家有凶悍小妾的戏码,再瞅机会往闺秀扎堆的地界儿肆无忌惮多瞧几眼,明天她的“花名”
就会通过各府的女眷中传出去。
“好色”
向来是她掩饰女子身份的挡箭牌,进京以后还得好好利用。
谁料到横空杀出一个王希媛。
韩十一还没进京就听熟了她的大名,更熟的是她的父亲王丞相。
皇上忌惮手握重兵的楚家和韩家,重用王皇后的兄长王安篱,使其一步步成为权倾朝野的丞相,朝廷半数官员都是依附王家势力。
这王相能坐到位极人臣自然是有城府的,但他有个满朝皆知的短处,就是惧内。
王相的发妻胡氏是个有手段的,相府里连半个姬妾也无,王相的四个子女皆是发妻所出。
长女王希姝嫁了二皇子为妃,长子王伯琇继承了父亲的才华,十六岁中举,正是前途无量的时候却一场大病没熬过去没了。
次子王仲钰比哥哥小着几岁,因是幼子家里管束的便没那么严格,整日里不好读书,只爱与一班京里权贵自己玩乐。
待到后来他长兄没了,父亲又要教导他来顶立门户,可他散漫的脾性已经养成,又哪是能改得了的。
幼女王希媛最是个异数,从小比男孩子还要淘气,又最会哄父母开心,在父母面前最是得宠,渐渐便养成了个跋扈的脾气,在京城贵女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惹不起的人物。
虽然摔伤了手腕,可是纨绔好色的名声也算初步确立,韩十一到是不心疼自己的手腕,只是平白连累了那秦府的小姐,也不知她如今是个什么情形。
想来那些迂腐的官家跟他们尚武的北境不一样,怕是她少不了被家里人训斥。
韩十一琢磨着怎么才能弥补一二,昏沉沉要睡着的时候,听金子在帘子外面回道:“禀世子爷,五皇子刚刚遇刺了!”
韩十一立时睡意全无,隔着帘子喊道:“进来说话,他人死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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