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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支队长突然探过身,嗓门里带着诧异:“啊?现在去殡仪馆啊?现在都中午十二点了,你们不吃饭啊?”
“也行,找家牛肉面馆对付一口,抓紧干活。”
肖支队长拍了下方向盘,脸上笑出褶子:“今天咱们去土菜馆吃土菜!”
“不不不,”
我忙摆手,胳膊带起的风把额前碎发吹开,“一来费时间,二来——”
我指了指公务车标识,“浪费纳税人的钱。”
“我私人请!”
肖支队长嗓门拔高,又压低声,“还有客人,你们同行,说不定认识,帮我撑撑面子嘛。”
车子在公路上颠簸了半个多小时,森原市的日头已悬在头顶。
车厢里空调呼呼作响,却压不住暑气,我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滑,抬手抹了把,后背的衬衫早被黏成一片。
土菜馆藏在老街上,木桌木椅泛着油光,后厨飘出的腊肉香勾着人胃里泛酸。
包间里,汉明鉴定中心的齐升和步兵早已候着——齐老师是龙番退休老法医,虽两鬓添了霜,腰板仍挺得笔直;身旁的步兵戴着金丝眼镜,个子瘦瘦小小,皮肤白得像没晒过太阳,指尖捏着茶杯,姿势透着股拘谨。
我一眼认出齐老师,眼睛亮得像燃了火:“齐老师!
好几年没见了!”
齐老师笑着起身,手背在身后拍我肩膀,笑声里裹着酒气:“小秦啊,到底还是干公安的有干劲!”
酒过三巡,白酒杯碰得叮当响。
齐老师脸泛红光,指了指身边徒弟:“这是步兵,皖南医学院的研究生,跟我转去鉴定中心才一年。”
步兵礼貌点头,眼镜片反着光,看不清眼神,只听他声音淡淡的:“幸会。”
大宝突然拍大腿,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啊哈哈哈,还有姓步的啊?我叫炮兵,幸会幸会!”
他往前凑了凑,又咂咂嘴,“不过,法医学的研究生去司法鉴定所,这不太浪费了?”
我瞪他,脚尖在桌下踢了踢大宝的鞋:“说什么呢!”
又转向步兵,赔着笑圆场,“行行出状元,司法鉴定所的法医也重要着呢。”
步兵垂着眼皮夹菜,筷子碰得瓷盘轻响:“他说得对。”
语气里透着无奈,“我也觉得在鉴定所太浪费青春,还是你们公安带劲儿。”
我瞧他脸色不大好,忙又接话:“至少你比我们有钱啊!”
想逗个乐子。
步兵却没笑,把菜放进碗里,声音低了些:“钱有什么用?比理想还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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