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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紧贴着脑门,哆哆嗦嗦的发誓。
我是真怕王寡妇诈尸跳起来,再卡脖把我掐死啊。
以前就听说过,在头道荒沟村儿里有个老头儿,他前脚刚咽气儿,后脚儿媳妇和老太太就为了争那两亩地的家产吵吵起来了。
儿子不仅不帮着他妈,还使劲儿撺掇他媳妇儿,往死了吵。
结果闹腾正欢的时候,老头儿突然蹦跶起来,一手一个卡着他儿子和儿媳妇儿的脖子,腾空死顶在墙壁上,硬生生把俩人给掐死了。
村儿里老人就说,那是人刚死,还没死透,耳朵还支愣着,在听着人世间最后的动静,遇到格外生气的事儿,可能就会炸庙,也就是俗称的诈尸。
我是真怕王寡妇也来个尸变,就我这小身板,还不得让她捏的细碎细碎啊!
“郭胜利!”
正当我的吓得腿肚子转筋时,猛然听到一声喊叫,还是尖锐的女声,我身子一软,立马跟烂泥似的瘫在地上了。
“郭胜利,你这是干啥呢?完犊子玩意儿,还跪下了。
赶紧起来!
乡里乡亲的都陆续赶过来了,该干啥干啥,嘛溜利索的。”
我抬起头,这才看清,说话的是胡妮子,老胡家的小闺女。
她和王娅班愣班(年纪相仿),从小玩儿到大,俩人关系贼好,性格也有些像。
唯一区别是,王娅是狠,逮住理儿就不放,非得把对方逼急眼不可;而胡妮子是虎,看不上谁就往死里整。
就比如我,她横看竖看就不顺眼,一年里,她能踹我好几回。
我哼唧了两声,也没说出个子午卯酉来,赶紧回家先换了裤衩和秋裤再说。
等我拾掇完,再回到王寡妇家院子里,就看见到处吵吵八火(嘈杂)的,来了不少乡亲。
王寡妇生前,我还不知道她人缘这么好,现在我可知道了,一眼扫过去,院子里呼啦啦好大一票人,往远处瞅,还有一些正往这里赶。
既然有人进了里屋守着王寡妇的尸体,我也就不在那瞎凑热闹了,也没那个胆儿,就跟着在外面忙活了起来。
俺们村儿里的规矩,死了人要办白事,等乡亲们都祭奠完之后,送上随份子钱,晌午再吃一顿白饭。
死者家属要守灵一宿,然后等第二天一大早,就把棺材抬山上埋了算完活。
这期间还要注意两点:守灵夜之前,棺材不能盖盖儿;抬棺之前,棺材盖儿不能上钉儿。
要是坏了规矩,据说就得出大事儿。
中午办白饭,都顺顺当当。
人多力量大,挨家挨户的锅碗瓢盆都暂借了过来,就有人生火,有人切菜,有人端盘子刷碗啥的,忙忙活活的,没过多久,这桌白酒席就张罗了起来。
然后随份子的,喝酒的,盛饭吃饭的,替王寡妇感到惋惜的……一时之间,王寡妇家里是相当的热闹。
我简单扒拉两口饭,惦记着郭玲,又往怀里揣了半拉肘子。
突然间又觉得有了尿意,就打算去房檐头防水。
刚解开裤子,有人在我肩膀上拍了一巴掌。
“郭胜利,你老实跟我说,王寡妇到底是咋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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