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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二爷若是得空,还到细姑娘那里瞧瞧他去。
我先去叫他那里等着。”
大爷道:“六哥,你就是个讨债鬼,缠死了人,今日还那得工夫去看那骚婊子!”
六老爷笑着去了。
次日,行里写了一只大江船。
尤胡子、臧四同几个小厮搬行李上船,门枪旗牌,十分热闹。
六老爷送到黄泥滩,说了几句分别的话,才叫一个小船荡了回去。
这里放炮开船,一直往上江进发。
这日将到大姑塘,风色大作。
大爷吩咐急急收了口子,弯了船。
那江里白头浪茫茫一片,就如煎盐叠雪的一般。
只见两只大盐船被风横扫了,抵在岸边。
便有两百只小拨船,岸上来了两百个凶神也似的人,齐声叫道:“盐船搁了浅了,我们快帮他去起拨!”
那些人驾了小船,跳在盐船上,不由分说,把他舱里的子儿盐,一包一包的尽兴搬到小船上。
那两百只小船都装满了,一个人一把桨,如飞的棹起来,都穿入那小港中,无影无踪的去了。
那船上管船的舵工、押船的朝奉,面面相觑,束手无策。
望见这边船上打着“贵州总镇都督府”
的旗号,知道是汤少爷的船,都过来跪下,哀求道:“小的们是万老爷家两号盐船,被这些强盗生生打劫了,是二位老爷眼见的,求老爷做主搭救!”
大爷同二爷道:“我们同你家老爷虽是乡亲,但这失贼的事,该地方官管。
你们须是到地方官衙门递呈纸去。”
朝奉们无法,只得依言,具了呈纸,到彭泽县去告。
那知县接了呈词,即刻升堂,将舵工、朝奉、水手一干人等,都叫进二堂,问道:“你们盐船为何不开行,停泊在本县地方上是何缘故?那些抢盐的姓甚名谁,平日认得不认得?”
舵工道:“小的们的船被风扫到岸边,那港里有两百只小船,几百个凶神,硬把小的船上盐包都搬了去了。”
知县听了,大怒道:“本县法令严明,地方清肃,那里有这等事!
分明是你这奴才揽载了商人的盐斤,在路伙着押船的家人任意嫖赌花消,沿途偷卖了,借此为由,希图抵赖。
你到了本县案下,还不实说么?”
不由分说,撒下一把签来。
两边如狼如虎的公人,把舵工拖翻,二十毛板,打的皮开肉绽。
又指着押船的朝奉道:“你一定是知情伙赖,快快向我实说!”
说着,那手又去摩着签筒。
可怜这朝奉是花月丛中长大的,近年有了几茎胡子,主人才差他出来押船,娇皮嫩肉,何曾见过这样官刑。
今番见了,屁滚尿流,凭着官叫他说甚么就是甚么,那里还敢顶一句。
当下磕头如捣蒜,只求饶命。
知县又把水手们嚷骂一番,要将一干人寄监,明日再审。
朝奉慌了,急急叫了一个水手,托他到汤少爷船上求他说人情。
汤大爷叫臧岐拿了帖子上来拜上知县,说:“万家的家人,原是自不小心,失去的盐斤,也还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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