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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潘三果然来搬了行李同行,过了钱塘江,一直来到绍兴府,在学道门口寻了一个僻静巷子寓所住下。
次日,李四带了那童生来会一会。
潘三打听得宗师挂牌考会稽了,三更时分,带了匡超人,悄悄同到班房门口。
拿出一顶高黑帽,一件青布衣服,一条红搭包来,叫他除了方巾,脱了衣裳,就将这一套行头穿上。
附耳低言:“如此如此,不可有误。”
把他送在班房,潘三拿着衣帽去了。
交过五鼓,学道三炮升堂,超人手执水火棍,跟了一班军牢夜役,吆喝了进去,排班站在二门口。
学道出来点名,点到童生金跃,匡超人递个眼色与他,那童生是照会定了的,便不归号,悄悄站在黑影里。
匡超人就退下几步,到那童生跟前,躲在人背后,把帽子除下来与童生戴着,衣服也彼此换过来。
那童生执了水火棍,站在那里。
匡超人捧卷归号,做了文章,放到三四牌才交卷出去。
回到下处,神鬼也不知觉。
发案时候,这金跃高高进了。
潘三同他回家,拿二百两银子以为笔资。
潘三道:“二相公,你如今得了这一注横财,这就不要花费了,做些正经事。”
匡超人道:“甚么正经事?”
潘三道:“你现今服也满了,还不曾娶个亲事。
我有一个朋友,姓郑,在抚院大人衙门里。
这郑老爹是个忠厚不过的人,父子都当衙门。
他有第三个女儿,托我替他做个媒。
我一向也想着你,年貌也相当,一向因你没钱,我就不曾认真的替你说。
如今只要你情愿,我一说就是妥的,你且落得招在他家。
一切行财下礼的费用,我还另外帮你些。”
匡超人道:“这是三哥极相爱的事,我有甚么不情愿?只是现有这银子在此,为甚又要你费钱?”
潘三道:“你不晓得。
你这丈人家浅房窄屋的,招进去,料想也不久。
要留些银子自己寻两间房子。
将来添一个人吃饭,又要生男育女,却比不得在客边了。
我和你是一个人,再帮你几两银子,分甚么彼此?你将来发达了,愁为不着我的情也怎的?”
匡超人着实感激。
潘三果然去和郑老爹说。
取了庚帖来,只问匡超人要了十二两银子去换几件首饰,做四件衣服,过了礼去。
择定十月十五日入赘。
到了那日,潘三备了几碗菜,请他来吃早饭。
吃着,向他说道:“二相公。
我是媒人,我今日送你过去。
这一席子酒就算你请媒的了。”
匡超人听了也笑。
吃过,叫匡超人洗了澡,里里外外都换了一身新衣服。
头上新方巾,脚下新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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