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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黄翻罢寻新笋,
垂纶归来补旧屋。
雨歇也,安步以当车,足自娱。”
这是用的“满江红”
的词牌,三人等了一阵,不见下文,石安之催道,“东塘兄,这词好则好矣,置于《全宋词》中,几不可辩,下半阙呢?”
“哈哈,不瞒若素兄,兄弟我本无捷才,这竹居之词,我就得了这上半阙!”
毛伯温“哈哈”
一笑,显然甚是得意,几人坐下,蒋桂枝过来奉茶。
擂茶是安化乡间之物,虽然不算珍贵,但偶尔食之,倒也风味独特,毛伯温吃得甚是高兴。
钱大音潦潦吃了几口,便走到院坪之外,招手叫来彭司吏,询问起中午的饭食安排。
见钱大音离开,石安之见缝插针,请毛伯温移步,走到水缸前,对着三绳鲤鱼,说了钱大音之事。
“好鱼啊,这尾吉鲤,莫如就叫“龙门”
吧?”
那边钱大音安排妥当,转身回来,毛伯温眼神闪动,稍稍提高声音,“孺子,带我看看你家藏书如何?”
李步蟾谢过毛伯温给鲤鱼赐名,两人上了阁楼,毛伯温低声道,“你将事情从头到尾,再说一遍。”
李步蟾这次就说得有条理多了,毛伯温一边聆听,一边大声提问,考校着李步蟾的学业。
钱大音回到堂屋,不见了毛伯温,正欲问石安之,就听得阁楼上毛伯温问话道,“你的四书都读完了?《春秋》也读完了?”
接着是李步蟾的声音,“回禀大柱史,小子囫囵吞枣,都读完了。”
钱大音眼神一冷,笑道,“区区九龄小童,竟然就读遍了经义,奇才,奇才!”
“是啊,石某这把年纪,阅人不可谓不多,但能及得上此子者,寥寥也!”
石安之诚恳地看着钱大音,“先前此子开罪了县尊,我向他求个情,不知可否给我这份薄面?”
“石先生言重了,言重了!”
钱大音笑着摆摆手,口里客气,却不接石安之的话茬,“先听听那孺子的学业如何。”
石安之捧着擂茶,不再言语,阁楼上传来细碎的翻书之声,毛伯温柔声问道,“僖公三十三年,背!”
“……及滑,郑商人弦高将市于周,遇之。
以乘韦先,牛十二,犒师,曰:“寡君闻吾子将步师出于敝邑,敢犒从者。
不腆敝邑,为从者之淹,居则具一日之积,行则备一夕之卫。”
且使遽告于郑……”
毛伯温这是随手翻《左传》,到了“僖公三十三年”
,这年最主要的事件,是弦高犒师。
但毛伯温显然不是想听李步蟾背书,等他背完了弦高之事,便叫住问道,“弦高,何人也?”
“郑国一商贾也。”
毛伯温等的就是这一句,“五蠹之民,抛业舍命,何也?”
钱大音兀自乐呵呵地听着,不知他懂还是不懂,但石安之却是有些紧张了。
他知道阁楼上是在做戏,但做戏问这种问题,也太过了,不说一个刚读书的九岁童子,便是秀才举人,这般诘问,又有几人能答得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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