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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施施然行了一礼,微笑道:“木老,铁老,两位请保重,希望过几年还能见到两位。”
郁铁波“哼”
了一声,道:“少年人,你若死在老朽之前,才是可惜的事。”
我笑了笑道:“自然,两位精神矍烁,在下佩服得紧,哈哈。”
郁铁波拳法高强,气度也不凡,偏生气量却小,倒是件可笑的事。
按理气量狭小之人寿命总也不长,他能活到这把年纪当真不易。
想到这儿,我成心想气气郁铁波,又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生老病死原是常事,若须发皆白,却一事无成,只会争些闲气,那活着又有什么味?”
郁铁波听我说什么“须发皆白”
眼睛一瞪,便似要骂人,木玄龄一拉他,冷冷道:“少年人,你如此嚣张,难成大器。”
我心头一凛,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得意忘形得失态了。
郁铁波年纪老大,即使不从尊老一面来说,他名列望海三皓之一,在五羊城名望甚高,我为逞口舌之快与他没来由地结仇,实在有些划不来。
想到这儿,我正色行了一礼,道:“木老教训得是。
铁老,在下无礼,还望铁老海涵。”
郁铁波也没想到我会前倨后恭,却是一怔,鼻子里“哼”
了一声,也没理我,便走了进去。
木玄龄却看了看我,道:“从善如流,楚将军,怪不得大哥对你甚是看重。”
说完,他却是“唉”
地叹了口气,也不知有什么感慨。
我不禁有些好奇,心想奉承人几句总不会错,郁铁波大概不会对我有什么好印象,这木玄龄却对我似也有好感,便又行了一礼道:“木老,在下无知,有何得罪之处,木老还请多多原谅。”
木玄龄看了看我,微笑道:“真个是江山几辈出新人,以后便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他的意思,是五羊城也有不逊于我的人才吧?的确,五羊城里,年轻一辈的战将我虽然见得不多,但丁亨利确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一定不会比邓沧澜、毕炜、邵风观他们逊色,以理度之,他们新一代的七天将一定个个都是好手,怪不得木玄龄会有此语。
一眨眼,我也会成老人的。
至少,现在帝国军中风头甚劲的钟禺谷便比我小许多。
望海馆这儿也很偏僻,现在夜已深了,街上更是人影都没一个。
我来的时候躲在何从景的马车下,也看不清道路,要回慕渔馆,看来并不那么容易,白天街上还时有拉客的马车夫,现在这么晚了,也不知叫不叫得到车。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前面一个拐角处有家小酒馆还开着,门口正停着一辆马车,却不知是不是拉客的那种。
我向前走去,想问问能不能带我回慕渔馆,走到近前时,突然从酒馆里有个人高声吟道:“雕鞍名马越千山,拓土开疆意未闲。
战血滔滔流不尽,征人只向梦中还。”
这声音极是清朗,在夜色中也显得甚是突兀,只是诗句之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战争之意,边上有个人道:“闵先生,天晚了,你小声点吧,别吵了别人。”
一听到“闵先生”
三字,我也吃了一惊。
闵这个姓人丁不旺,但前后也出过两个有名的人物,一个是有名的勇将闵超,另一个便是当今的大诗人闵维丘。
闵维丘是闵超后人,闵超以勇力闻名,生个后代却手无缚鸡之力,成了个士人,几年前因为写诗讥讽大内,被帝君判处流处关外,苍月公一起事,自然谁也不知他的下落了。
难道,这个在吟诗的人便是闵维丘么?不过,与闵维丘相比,方才说话之人更让我吃惊。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这是陆经渔的声音!
我顾不得多想,快步向前走去。
白薇说过,陆经渔便住在望海馆附近的一个小院子里,也许真有这般巧事,在那小酒馆里可以碰到陆经渔。
我一把掀开帘子,待看到里面坐的两个人,不由惊呆了。
我不认识闵维丘,但坐在一个黑黑矮矮的胖子对面的,正是三缕清髯的陆经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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