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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诸公皆是面面相觑,关键物证已毁,但却有取证记录在案。
换言之,陛下只追究当夜发生在揽月楼的情状,而对过往不予理会。
诚然,众人早已心照不宣,彼时记录在案的内容到底有什么,不过是再费些功夫去御史台打听。
只要不是当场抓到现行,也就无须太过操心。
楚帝神色更为不耐,“诸卿可还有疑议?”
是时,他们方缓过神来,连声道,“谢陛下隆恩!”
“退下吧!”
楚帝抬了抬手,语音一沉,“关于尚书令与揽月楼勾结一案,查得如何?”
诸公只听得这最后一句,但也不敢多做逗留。
林尽染是否刻意烧毁账簿,旁人无从得知,可当下来看,攸关他们家族兴衰存亡的事,总算有个了结。
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诸如鹿老、周侍郎等未必会欣悦。
林尽染壮着胆子抬起头,听殿外的脚步声愈渐模糊,随即嘿嘿一笑,“确无关联。”
楚帝板着的脸总算轻松了些,没好气地抬了抬下颌,“坐下回话。”
林尽染抬袖擦了擦脸上的血渍,撩袍入座,“总算是有惊无险。
这回也是给他们提了醒。”
楚帝示意孙莲英斟茶,复又倚靠在凭几上,眉尖有几分疲倦,“今日殿内若无这方火炉,你又如何应对?”
“那臣就只能称保管不利,遗失了账簿。”
楚帝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
这个死结倒真是让他解开了。
各家也算是有各家的造化,有惩罚,有正告,即便平稳落地,往后行事怕也得畏手畏脚,算是两方都能接受。
相较沾泥带土得拔除数十家权贵,杀鸡儆猴显然更有利于局势的稳定。
“那他···有何说辞?”
林尽染饮茶的手在半空中一顿,小口啜饮后喟叹道,“林尚书打算请老,不日便会递上辞呈。”
‘咳咳咳!
’
楚帝一阵剧烈的猛咳,脸色涨的通红,孙莲英在旁侧不停地轻拍其后背,试图令他舒适些。
“只怪朕疑心太重,后知后觉。”
少许泪水自楚帝的眼角渗出,他慢慢睁开眼凝视屋顶,好一阵才将视线转向对面的林尽染,眼底微红,“姊夫他是良才,只怪朕······他日新君即位,你和上柱国定要多加规劝,善用此人。
经此一事,朕不得不将其贬黜,未免再有人企图加害。”
林尽染皱了皱眉,然则未在此事上多言。
毕竟依陛下的过往,想来是受淑贵妃的影响颇深,昔日他也曾对枕边之人付诸真情,却因诸多因素糅杂,而渐渐失去对他们最基本的信任。
这声‘姊夫’或许就是出自他历经万难后最朴实的情感。
“陛下不过是偶感风寒,善加保养,定然恢复如初。
说这些,为时尚早。
料想林尚书也能体恤陛下的用心。”
楚帝只抿唇笑了笑,“待此案了结,查封揽月楼吧。”
“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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