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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点点头,‘太原感觉竟如此肃穆,不像奎州城那般乱中有序,亦不像朱梁京城那般繁华。
’她曾听闻,晋王李存勖深具谋略,尽管心心念念欲复兴前朝,却不急不躁,循序渐进,先是着手整顿内政、提拔贤才,接着减免税赋、抚恤百姓、整肃贪腐,声望越来越高,更趁势实行强兵政策,家中若有成年男子,除非是独子或身患残疾,皆需从军,保家卫国。
前朝亡于朱温之手,如今他更虎视眈眈,穷兵黩武,欲壮大版图,一统天下,打着复兴前朝名号的晋国,自然成了其眼中钉,晋国明显感受朱梁威胁压迫,早已整兵待发。
疾冲环顾城内景象,对于父亲的治理手段,他还是感到那么一点儿骄傲的,但仍嘴硬道:‘这地方,就和那老头一样,无聊透了。
’
‘襟四塞之要冲,控五原之都邑,雄藩剧镇,非贤莫居。
此城为北方边塞重镇,又是前朝高祖发祥之地,虽不及洛阳、长安繁华,但据说人文荟萃却足可与之匹敌。
’摘星看着井然有序的太原城,亦能深深感受到晋王复兴前朝之用心良苦,不由生起一股钦佩。
而朱温表里不一,行事作为皆只为遂一己之好,私下更行暴政,残杀功臣,颠倒黑白,若不是疾冲揭穿真相,她至今仍被蒙在鼓里,甚至助纣为孽。
而若不是为情所蒙蔽,或许她早就能发现端倪,不至于深陷其中,更不至于在真相大白后,痛心如斯……
疾冲见她神色黯然,知她又想起朱友文,忙岔开话题,‘妳不过来太原看了几眼,就如此推崇那老头?非贤莫居?哈,我怎就没发现他有妳形容的那么好?’
摘星看着他,问道:‘你与晋王之间,到底怎么了?’
疾冲忽敛起嘻笑,正色道:‘他曾下军令,要砍我头!
’
摘星一脸愕然。
‘晋王要砍你头?’难得一路上不多话的马婧也瞪大了眼。
疾冲哈哈大笑,‘瞧妳们俩吓成这个样子,说笑罢了。
’
摘星沉默地望着那张彷佛不在乎天下任何事的飞扬笑脸,知道那不过是一张面具。
正犹豫着要不要多问,几道炽热怀春眼神打断她的思绪,只见大街旁的小巷里,不知何时聚集了三三两两年轻女子,倚在墙边,朝着疾冲挤眉弄眼,暗送秋波,一见他回头便心花怒放,轻声惊呼,喜得跟什么似的。
摘星傻眼。
的确,疾冲长相英俊,对女孩子尤其嘴甜,看得出情场经验丰富,但她可怎么也想不到,尽管疾冲几年未回太原,魅力依旧惊人,竟惹得大街小巷莺莺燕燕纷纷聚集,只为看久违的小世子一眼。
她看着渐渐被珠翠围绕的疾冲,遥想他当年一身锦衣,正是年轻气盛,确是临风玉树,心思一晃,竟不自觉拿他与朱友文比较:朱友文气度雍容,山立水聚,隐隐带着霸气,冷静寡言,心思多、纠结多,复杂亦矛盾。
而疾冲状似放浪不羁,对女人却是特别贴心,甜言蜜语更是家常便饭,看似见钱眼开,有银子便万事好商量,然心中其实有一把尺,对于他真正在乎的,用再多金钱权势利诱,也买不动他。
初识疾冲时,他一身布衣,看似平凡,但她早隐隐察觉他大有来历,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是晋小学世子,明知自己是她的敌人,却依旧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冒险留在了梁国,又在她不需要他的时候,潇洒翩然远去。
他与朱友文,是如此不同,但在某方面,她又觉得他们如此相同。
‘少帅!
’
摘星从那群环肥燕瘦间望过去,见是一群巡守军队迎面而来,当前领队的队正难掩激动地望着疾冲,又回头望向跟在后头的士兵,确认自己可没眼花。
‘那是少帅吧?我没看错吧?’
其中一名士兵兴奋喊出声:‘是少帅!
除了少帅,还有谁能一进城就引来这么多姑娘?’
‘果真是少帅!
’
‘少帅回来了!
’
巡守士兵们哗啦啦涌上前,一下子挤开了春心大动的姑娘家们,一群大男人将疾冲与摘星等人团团围住,脂粉香气换成了汗臭味,软绵绵的莺声燕语换成了粗嘎鸭嗓,不变的却是久别重逢后发自真心的喜悦。
疾冲看着队正,忽认出他来,‘你是克朗!
’他上前一步,用力拍拍克朗的肩,‘当上队正了?很好,你娘也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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