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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铮杵在边上走也不是坐也不是,白细扭头看他,拍拍位置,“坐嘛。”
霍铮坐下,白细向来乖顺,他不主动开口,霍铮又个是闷葫芦,屋内霎时间陷入安静。
时值深夜,光线暗胧,室外飘雨,此情此景,倒让人昏昏欲睡,方才体内冷却的烧热似乎又热了起来。
霍铮瞥见白细专注喝姜水的侧颜,对方时而拧眉,眉宇英俏,肌肤细白如珠,长密的睫毛似两把小扇子轻轻扇动,许是姜水辣得他不爽,腮帮置气的微微鼓起,看上去很柔软。
白细的模样比起最初虽是长开好些,行为却流露出一股纯真的稚气。
他暗叹息,难以想象这样的人竟然是个男儿身。
霍铮收回视线,端起另一碗姜水沉默饮下。
两只空碗并排摆在一起,白细突然说:“是我欺骗你,对不起,铮铮。”
他的歉意教霍铮的愧疚排山倒海般涌来,白细是个纯透的人,若非是他愚钝眼拙蒙在鼓里将人认错,后来的事也不会发生。
错的是他,是白家,而白细只是被卷入牵连的无辜受害者。
白细可以离开霍家,无论他以何种缘由走,唯独不该让自己赶走。
烛火随着漏进屋的风轻轻摇晃,霍铮焦灼的心随之晃动摇摆,他摇头,道:“错不在你。”
话虽如此,白细心口仍有些发闷。
他靠霍铮靠得近,很快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过热的气息,方才他觉得温暖,此时才想起人生病时身子会滚烫,而霍铮怕是生病了。
白细如此想,又听霍铮徐缓道:“方才我隐约听到屋外动静,以为是错觉,开门时慢了些……”
“嗯!”
白细咧开嘴角,“我可不会轻易生气。”
在外‘流浪’的几天他都没有为此愤怒,白细担忧地看着霍铮,霍铮肤色偏黑,光线暗,便是发了高热也难从他面上看出他有丝毫不对劲。
白细想摸摸他的脸,指头挨在衣服上搓了几遍不敢碰,催促他,“你快去休息。”
霍铮沉默片刻,白细担心他反悔,重复起方才的话。
“铮铮,你真不赶我走了吗?”
霍铮道:“你若想留下那就留着。”
进门时霍铮注意到白细行动有异,他一直想着此事,“右手伸给我瞧瞧。”
“哎?”
手臂还疼着呢,白细曲起手,吞吞吐吐地思忖如何开口,霍铮直接掀开整片衣袖,洁白的臂上布有发红的刺孔,霍铮替他检查,好在并无刺针留在肌肤内,但被墙角蔓延的刺藤伤到,也足够让白细疼得发呛了。
霍铮目色低沉,他弯身蹲下,视线对着白细的两条腿,“左边还是右边?”
白细轻抖左脚,裤子即刻被霍铮掀开,腿脚入手冰凉,脚踝处泛着红肿。
霍铮出去烧了热水,取出跌打损伤药,农户常年在外干活,身体磕碰或被蛇虫咬到的事时时都发生,因此不乏药膏药酒。
白细泡过脚,骨头给霍铮矫正抹上药,手臂的伤涂抹匀一层凉丝丝的药膏,做完这些,烛蜡燃至尽头,眼看五更天都要过去了。
整夜未眠,白细一双眼睛却亮得很。
他拖着脚从凳子上起来,带了伤仍蹦蹦跳跳,“铮铮,你快回去歇会儿。”
霍铮面色如常,若非为他上药时触到那双滚烫的手,白细不敢想象人居然会陷入如此的高热状态。
见霍铮似乎站在原地晃神,白细担忧地靠过去,眼睛围着他转。
“铮铮,你还好吗?”
“……”
他牵起霍铮发热的手掌,有心要把人往房间领去。
烧热席卷着霍铮的身体,他手脚沉重思绪僵滞,白细牵他不稳,只好将霍铮整条臂膀搭在肩头撑他回房。
两人东摇西晃走到房门外,霍铮尚存一丝清醒的意识,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开口欲对白细说些话,不料眼前一黑,砰——
白细整个人被霍铮带起摔倒在地,高大的身躯沉沉压着他,喷洒在颈间的鼻息灼热,白细摸摸霍铮滚烫的脸,不知所措起来。
铮铮只是生病了,不会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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