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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打满算不会超过五千,其中还包括一部分志愿者。”
市委秘书端起桌上的茶水猛灌了几口,用疲惫而沙哑的声音道:“没办法,大部分工作人员已经和市政府提前撤离。
治安人员也全部派往了前线,连同我在内,所有的人就这么多了。”
“人员不足,无法采取强制措施。”
权衡之下,老将军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尽量协助那些愿意离开的市民吧!
目前的防线还算稳固,强制疏散……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别这么干。
老百姓是咱们的根,保护他们,是我们的责任。”
这是每一个共和国军人的本能。
可是谢治平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惯性思维,最终却酿成了无法挽回的巨大灾难。
他忘记了一点最重要的东西——自己的对手,不是普通的敌人。
而是肉眼无法看见,双手也无法触摸的病毒。
“呸——”
狠狠啐了一口嘴里的沙子,杨国华皱紧眉头,吐出一团被嚼得糊烂的米饭。
旁边的夯土墙壁前,斜靠着一枝九九式小口径步枪。
从县级地图上看,小杨庄只是位于成都西南方向的一个黑点。
庄后是一片略呈坡状的高地。
除了水田里每年必种的稻米和大豆,坡地上那几百亩碗口粗的桃林,是全庄人最重要的经济收入来源。
全庄五十六户人,家家都有一个壮年男丁是民兵。
在县人武部的后备役表格上,小杨庄的民兵有整整一个排,是周边区域最重要的警备防护力量。
身材高大,肩宽膀大的杨国华也是民兵。
常年的农活把他的肌肉锤炼得异常结实,因为炎热和潮湿,古铜色的皮肤表面经常蒙有一层薄薄的汗液,在阳光的照射下,总会让人产生一种黑塔般的厚重感。
不过,这个魁梧健壮的汉子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戗人。
他的脸上经常挂着和善的微笑,咧开的嘴角,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曲着腿半蹲在桌子旁边,用满是老茧的脚底踩住木凳边缘,大口划拉着土碗里所剩不多的米饭,两边腮帮高高鼓起的杨国华,双眼黑色眸子深处,隐隐放射出淡淡的哀意和无法掩饰的仇恨。
六年了,今天是他头一次自己做饭。
在他的记忆中,这种事情都是媳妇的份内。
那时候的饭,吃起来总是很香。
昨天半夜,庄子西头老六家的狗一直在叫。
开始大伙谁也没有在意,等到后来发觉有些不对,把民兵集合起来过去看的时候,老六一家四口,全都躺在了血泊里。
那是一个全身黑色的人,个头很高,看不清脸,身上瘦巴巴的没几斤肉。
右边膀子下面没有手,只有一把形状像杀猪刀,却又长得多的锋利黑刃。
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睛里,血一样的红。
庄子里所有人都被惊动了。
男人在前,女人在后,老人孩子远远地站在外面看热闹,把老六家的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本以为是人多力量大,却怎么也想不到,这竟然是一场毁庄灭户的惨剧。
那个黑人动作快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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