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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邦,贵州卫世袭军户子弟……保人陈纲,贵州宣慰司学生员……”
汤冔拍拍二弟的肩膀:“进去吧,你肯定能进学!”
“王渊,贵竹司农户子弟……保人宋际,贵州宣慰司学生员……”
王渊提着考箱,紧跟在汤邦身后,宋公子也适时出现。
很快轮到王渊,两名吏员确认其身份,又比对了宋际的相貌描述,这才给他搜身和检查考箱,宣布说:“并无夹带。”
王渊提着考箱进入考场,而作为保人的宋公子,则撤回到台阶旁边。
台阶之上,贵州提学副使席书,正大马金刀坐着镇场子。
身边还站着沈师爷,以及另一个中年儒生。
“慰堂兄,刚才那孩童,便是你的亲传弟子?”
中年儒生笑问。
沈复璁说道:“此子天资聪慧,以吾之微薄才学,只能勉强当他的蒙师。”
席书有些惊讶:“该是何等聪敏,才能让慰堂自谦至此耶!”
“容禀,”
沈复璁拱手欠身,“此子虽非过目不忘,但三日习得《三字经》,七日习得《千字文》,二十一日掌握《小四书》,三十六日默诵《四书》,半年不到已领会《四书集注》。”
席书并不怀疑沈师爷之言,因为这种事没必要说谎。
他笑道:“若真如此,待得道试之后,吾亲自为其业师亦可。”
沈复璁连忙说:“那是他的大造化!”
《四书》没那么可怕,四本书加起来才多少字啊?比背六级英语单词容易多了。
拿《大学》来举例,一篇散文而已,高中生用两天时间就能背诵。
古代考生每日复习一遍,三个月下来,就能对《大学》内容形成条件反射,你便是想忘都忘不掉!
真正可怕的是《四书集注》,朱熹老先生害人不浅。
只能按照朱熹的批注去理解四书,只能按照这种理解去作八股文,把读书人的思想都给框死了。
就像沈师爷喜欢看杂书,考举人的时候经常脱纲,一不小心就跟朱熹批注相悖,连续考了三次乡试都光荣落榜。
有时候朱熹突然脑抽,给出的批注很刁钻,你也得跟着他脑抽才行。
王渊学《四书集注》就更痛苦,因为他有着现代人的灵魂。
他并不认同朱熹的某些思想,却必须强迫自己背下来,而且还要拿这些内容去写八股文。
如此学习方式,王渊担心自己会被搞成精神分裂。
考场在贵州宣慰司学之内,从教室、过道至院坝,到处都摆着考桌。
席书对学童们很关照,居然把桌凳都准备好了,放在过去必须自己携带。
这种情况很常见,由于某些州县太穷,桌椅都得考生自带。
许多乡下来的考生,只能在城里借用或租用,实在租借不到干净桌子,连卖肉的案板都给搬进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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