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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看了香兰一眼,“都去挑料子,你怎么不去?”
原来香兰自到宋家,穿的都是宋檀钗的旧衣,还有两身丫鬟的新衣裳,宋柯便命人从铺子里拿些料子来,打算给她做两身应季的新衣裳。
可单给香兰未免太显眼,便一并拿到宋檀钗房中让大家挑拣,没想到香兰竟没去。
香兰笑了笑,精致的眉眼变得弯弯的:“我去了谁看屋子呢?冷茶冷水的,难道让你唤外头的婆子进来伺候?”
这一笑让宋柯的心也“怦怦”
跳了起来,只觉着那笑容又熟悉又好看,把他心里的琴弦撩拨开来,便呆了过去。
香兰见宋柯愣愣的瞧着她,脸也红了上来,心里虽羞涩却也暗自警醒,装作没事人似的岔开话头道:“大爷是先沐浴还是先用饭?”
宋柯也觉察自己失态,低头咳嗽一声,仿佛没听见香兰的话:“你没去挑料子,我这里刚刚有两匹,你觉着合适便留下。”
说着撩开帘子,喊廊下当差的小幺儿道:“绿豆,把那两匹料子拿来。”
不多时绿豆果然抱着两匹料子,一个是天青色的细布,另一个是妃色的茧绸,都是上等货,柔软细密,却不觉奢华。
香兰摸了又摸,宋柯看着她微微垂下的睫毛,心里头好像有支轻柔的羽毛刷着,见她头上戴着的翠花钿歪了,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把那花重新插好,香兰忙抬起头,两人目光一撞,此时便听见门帘子响动,芳丝抱着匹牙色的尺头走了进来,见他二人这番形容登时沉了脸色,凉凉道:“哟,这事闹的,我可是来得不巧了。”
芳丝宋姨妈身边得脸的大丫鬟,其母郭氏是宋姨**心腹,后嫁了个体面的管事。
后来宋父去世,他们孤儿寡母风雨飘摇,郭妈妈始终忠心耿耿不离左右,女儿芳丝也进府来侍奉主人,宋姨妈便格外高看一眼。
这芳丝生得高挑白净,杏眼薄唇,虽不是绝美却也有几分人才,又是个言辞伶俐的,宋姨妈便挂了心,探过郭妈**意思,知道芳丝愿意在宋柯身边伺候左右,便许了芳丝给宋柯做小。
谁知宋柯却拒绝,反倒嗔怪宋姨妈多事。
宋姨妈将这儿子看做眼珠子,更是后半辈子的指望,不敢违背他的意思,芳丝知道后大哭了一场,整整三天都没见人。
可事后瞧着,她见天往宋柯这儿送东西,又爱找珺兮、玥兮说笑,反而愈发的殷勤了。
先前她见着香兰病倒在床,面目全非,还感叹几句这女孩儿可怜。
可随着香兰一日日健旺,脸上的伤也好了干净,芳丝便愈发对香兰不爱搭理起来。
宋柯暗恼芳丝来得不是时候,面无表情的把手从香兰的头发上放下,转过身道:“你来做什么?”
芳丝心里委屈,忍着酸道:“太太说这个颜色好,问问大爷的意思,若是喜欢我便给大爷做个大氅。”
眼睛悄悄往宋柯脸上溜去。
宋柯淡淡笑道:“我不是说过了,今年不再添衣裳了,让母亲和妹妹选。
再说夏天这么热,穿哪门子的大氅。”
芳丝忙道:“不做大氅,做个散腿的裤儿也好。”
宋柯见芳丝红了眼眶,便放柔了声音道:“你做太太房里的针线都忙不过来,又何必再给你添差事,我的衣裳有人做,你好好伺候太太就是了。”
芳丝急忙摇头:“就是做条裤子,不碍什么事。”
唯恐宋柯不同意似的,往前走了几步,看着香兰假笑了下,“珺兮、玥兮的针线都糙,香兰妹妹刚来,身子又不大好,更不能太操劳了,我想来想去,大爷房里的针线还是让我做罢。”
宋柯想道:“芳丝是母亲身边最得脸的丫头,总不能明摆着驳母亲的脸面,不过是条裤儿,她爱做就去做罢。”
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
芳丝跟得了珍宝一般,一张脸儿上全都笑开了,喜滋滋道:“我两三天就能做得了。”
眼巴巴的瞧着宋柯。
宋柯微笑着点点头,起身去净房洗澡,留下芳丝和香兰在屋里大眼瞪小眼。
芳丝将香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神色倨傲:“还没问过你,你当初被大爷买进府的时候是个病秧子,这是怎么回事?”
香兰看了芳丝一眼,将桌上的灯点燃,淡淡道:“这是太太让你问我的,还是你要问我的?”
芳丝没料到香兰这样说,顿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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