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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扶兰上了床。
谢长庚脱衣,跟着躺了下去。
他又乏又累,却根本就睡不着觉,更不用提继续先前被自己母亲突然到来而打断的那事了。
闭目片刻,睁开眼睛,盯着妇人背向自己而卧的背影,迟疑了下,靠了些过去,说:“慕氏,我母亲年纪大了,若是说话行事,有叫你为难的地方,你莫和她一般见识。”
慕扶兰慢慢睁眸,转头,和枕畔这男人对望了片刻,说:“不是我不愿忍,而是婆母她厌恶我,见了我便不快。
我就算想服侍,她也不要。
诚如你所言,她年纪大了,我不想她因我而日日不快。”
谢长庚伸手,将她轻轻拢入怀里,抱住了,哄道:“你莫多想,且忍忍。
过些时候,她也就回去了,不会一直留在这里的。”
慕扶兰说:“我忍无妨,这是我的本分,也是我该受的,但我不能叫熙儿和我一样,哪怕只是受你母亲冷眼,我也不能忍受。”
谢长庚道:“熙儿是孩子,明日我会亲自带他去见我母亲的,只说是你认的义子,我母亲就算不喜,也不会对他如何的,你放心就是。”
慕扶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坐了起来。
“你是如此认为,我却不敢苟同。
今夜她过来,我给她送宵夜,她如何对我,你是亲眼所见。
我何德何能,能叫婆母如此厌恶我,却善待我的熙儿?”
谢长庚听她如此评价自己母亲,虽知她说的未尝没有道理,心里却很是不快。
今夜积下的无名之火腾地冒了出来,语气也变得生硬了,皱眉道:“她人都来了,你到底想怎样?”
他说完,突然想到一事。
“慕氏,我知道你算计不少。
我母亲什么都不知道,你若敢故意让她知道你做过的丑事,把事情闹大,家宅不宁,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慕扶兰说:“你想多了。
就算我自己不要脸,亦不顾你的脸面,也不会叫熙儿随我受辱的。
你放心便是。”
她继续道:“我方才走后,婆母一定在你面前说我的不是了。
我确实不配做你谢家的媳妇。
我也说过,我无论怎样都无妨,是我该受的,但熙儿,我不能叫他受委屈,一天也不能。
他若受委屈,比我自己死还难受。
你让我带熙儿回长沙国去,如此,她遂心,你也能得清净,岂非最好?”
谢长庚看着她,想起今夜她被自己母亲冷待刁难之时的无助模样,心里的不快,渐渐又散去,只觉头痛得愈发厉害,却就是不愿遂了她心愿让她趁机离开,闭目了片刻,冷冷地道:“罢了,你既担心那孩子遭冷眼,不必带去我母亲跟前见她了。
先送他去别的地方,住一段时间。”
一双柔软的手,贴到了他的两边太阳穴。
拇指替他按压着穴位,手法和力道,无不妥帖,叫人舒适。
谢长庚睁开眼睛。
她跪坐在他身边,长眉明眸,凝视着他,轻声说:“熙儿还小,他一个人,会想我的。”
谢长庚和她眼眸对望着,片刻后,说:“你也不用侍奉我母亲了,随他一起去吧。
等我母亲走了,再接你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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