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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远古的悲凉（第2页）

季苒似乎从梦中醒来。

目之所及，黄沙漫漫。

烈日直直的从头顶照下，热浪与沙尘扑面而来。

她被直扑得有点懵。

湛蓝天空，干净得连一朵云都不忍心留步，似乎也怕破坏这层宁静。

沙子在烈日的照射下，是冒着热气的土金色。

“这是哪里？”

季苒心里咯噔一下。

极目远眺，在视野的尽处，蓝天与黄沙，模糊的画出一条自然绵延的弧形线。

那里，是冷与热的交集，也是理智与欲望的交际处。

四野茫茫，想寻棵遮荫的树也没有。

往哪边走？哪边是哪里去？她完全没有方向。

此刻，身处在这绵恒浩瀚的天地之间，视觉的冲击，是心里的无限震撼，更多是无限悲凉。

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处地方。

季苒用力想，已全无印象。

脚下的温度，像是要在分秒之间就想将她融化。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艰难前行。

前面是哪里，她也不知道。

“不来戈壁，一千个人心中，戈壁幻化成一千个样子。

人世间的荒漠，便是人心底的荒漠……”

恍惚间，一个声音在耳边萦绕。

“谁？”

季苒无力的问道，缓慢转身，四下看了一眼，空无一人。

声音哪里来的，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

口渴。

似乎整副身躯已经快要被烈日烘烤干。

“我要死在这里了……这是哪里？”

季苒眼里直直的盯着前方。

“来了戈壁，一千个人眼中，戈壁呈现出一千个样子。

远古的悲凉，投影在每一粒沙砾之上，有的人看到光，有的人满目都是沙尘……”

声音又在耳边轻轻响起，回荡在季苒脑海里。

“你是谁？出来！”

季苒用尽全部力气吼道，声音嘶哑。

空空荒野，连个影子也没有。

季苒无力的坐下。

滚烫的沙砾，隔着淡蓝色衣服，将她肌肤烫到红肿，她也懒得再动。

“苒苒，你快看，这树上有几只果子……”

季苒恍恍惚惚，用力撑开眼皮：

“奶奶？”

顺着奶奶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有一棵大树，枝繁叶茂。

“苒苒，快看看！”

奶奶一脸慈祥的微笑着。

“奶奶……这些年您去了哪里啊？”

季苒勉强的咽了口口水，无力的问道。

“苒苒，你快数数看……”

奶奶依然微笑着，坚持着。

“好，我看看……”

季苒勉强坐直了身体，伸过头往树上看。

那棵树却越看越高，像是要长出天际的样子。

“奶奶，我看不清，我好累，我……我不想看了……”

季苒觉得眼皮好重，撑着好辛苦。

“这边啊！

苒苒，你看看……”

奶奶开心的指着树上。

季苒勉强抬了下眼皮。

“你看，这两枚果子，已经熟透了，离得最近，一伸手就能摘到。”

奶奶无限轻柔的用手摸了一下果子，继续说道：

“那三枚果子，还涩得很，长在树梢，还够不着。”

“奶奶……我累……”

季苒动了动嘴唇。

“孩子，不要睡……”

奶奶轻声说道。

奶奶的声音消散在季苒意识即将涣散之时。

她模糊记起，奶奶十年前已经离世。

但她已经没有力气惊讶，也没力气问了。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念，脑海里全是蓝色。

淡蓝色的世界。

淡蓝色的记忆像碎片一样散落，散落在淡蓝色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