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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有那么种可能,去年提出赡养孤寡老人而不是小儿,今天提出请老人们参加开业庆典,是因为她许半夏心中时刻回想起那四个字,她并不想否认这个现实。
说心中没有敬畏,一点不在意诅咒,那是假的,大约是那时候还没来得及享受担心害怕的味道。
但后来想起那天废油污染的海滩上垂死挣扎的水鸟,和后来阳春天气在被塘渣掩盖的污染海涂上随着海鸟一飞冲天的小陈年轻快乐的灵魂,许半夏时时会得心中一沉。
她急切想找到那位曾经诅咒过她的老太,想知道老太眼下对待她的态度如何。
敬了大半个圈子的时候才见到那个老太太。
整整两年没见,她的背看上去已经直不起来。
但是牙齿应该很好,吃起柔韧的红烧墨鱼来一点不落人后。
见许半夏驻足,旁边的村书记老曹笑着上来解释:“胖子,太婆年纪大了,耳朵背,走路不灵活,但大事情一点不糊涂。
知道你做的大好事,她现在天天在家替你在菩萨面前念一段经,保佑你发财利市,长命百岁。”
许半夏听了哭笑不得,她想过无数结果,就是没有想到这种结果。
正在专心吃菜的老太感觉到旁边似乎有人,缓缓转过身来,看见是许半夏,伸出枯槁的手拍拍对比鲜明的许半夏白胖的手,说声“正好”
,便掏出一只小巧的黄布袋子,郑重交给许半夏,道:“许老板,我每念一次经,会数一粒米在碗里。
听说你要请我们吃饭,我问景阳寺师父讨了一块黄布把米装起来送你,你以后随身带着,保佑你逢凶化吉,大吉大利。”
许半夏闻言收起笑容,心中只有四个字,“恩怨分明”
。
愣了好久,才接了老太手中的小黄布米袋,一语双关地道:“太婆,我会一直记着您的话。”
老太耳朵背,贴过脑袋来,让许半夏又说了一遍,这才抓起许半夏的手摇摇,对身边几个老太得意地道:“我说了吧,你们过来白吃,许老板肯定不会说什么,她是好人。”
曹书记哭笑不得地对许半夏道:“太婆一定要带邻村一起念佛的老姐妹来,怎么说都不听,说你最大方,肯定不会赶老姐妹走。”
许半夏长那么大,还难得被人说成是好人,不由看向也走过来的胡工,却见胡工笑吟吟的,抿嘴不说,不知胡工在想什么。
当初初见面时,胡工也曾说她是好姑娘。
想必现在胡工心中该很清楚,她许半夏好在哪里,恶在哪里了。
送村老酒足饭饱离去,许半夏独自找到去年曾经埋下小陈头发的所在。
那里,现在是围墙与车间之间的平坦水泥路,许半夏只能记得大致位置,那石头,那头发,都已经被掩埋在一水儿平坦的水泥下面,所有的一切已经踪迹无觅,除了过去的岁月和记忆。
许半夏看看左右没人,取出钥匙扒开泥土,将老太送的黄布米袋埋在就近的一棵行道树下。
完了起身站起,拍拍手上泥土,心中默念:小陈,我们并肩子打江山的愿望已经实现,接下去你好好往生,早早投胎,希望菩萨一路保佑你。
围墙外是阿骑运输公司的汽车“隆隆”
开过,阿骑依然没变,依然是重情重义的江湖好汉,依然与手下一帮兄弟过着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爽日子,依然对她许半夏说一不二。
但是许半夏知道自己变了,她虽然还在百忙当中抽空照顾阿骑的生意,但她心里明白,自己变得与高跃进一样,开始与阿骑保持一定距离。
当年的三兄弟,虽然没有什么桃园结义,可情同手足。
现在……
远远的,也来参加开业庆典的小苏站在树荫下看着这边不知在做什么的许半夏,因为看许半夏走开的时候神色严肃,他才没跟上。
他与老苏风格完全不同,他喜欢主动大胆地出击,他抓住每个可行的机会接近许半夏,期待以能力抹去许半夏看他的时候眼中的“小弟弟”
三个字。
七月中旬,窗外的天空是铁青色的灰,呼啸的大风卷起地上任何没有固定住的东西使劲摔打,摔得许半夏办公室的窗玻璃“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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