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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都是衰仔（第1页）

男生的领子白净，透彻而清净的皮肤上反射着明晃晃的日光。

他站在热闹非凡的街口等待红绿灯，人来人往的嘈杂像流水一样从他两侧晃过。

他的瞳孔带着与这个年纪不符的沉默，如他般的鹤立鸡群身在人潮中突兀如平原上的长颈鹿。

许多跟他身着相同校服的学生有说有笑穿过他身旁的间隙，他们笑啊大声讨论着，男生就沉默着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没有人注意到有这样一个阴影穿梭于他们之间，灰暗的影子一闪而过，男生的脚步夹杂着几缕仓促和茫然，他冲进便利店里，人行道上的红灯再次亮起，他把散钱撒在桌面上麻利地拿走一瓶可口可乐，身后再度传来那些装甲巨兽的咆哮声。

他再度踩着那仓促和茫然的脚步沉闷如钟鼓点在地砖上，塑料瓶里翻滚着的可乐犹如滚烫沸腾的重油，下一秒就看见那些气泡升腾着灌满瓶子，一如男生心中炸起的那些急促和惊慌失措。

“路明非？”

一只手搭在男生肩上，男生回头，那些如跗骨之蛆的情绪瞬间消散，几点无奈和惊讶冲上眼眸：“啊哈哈.......是苏文啊。”

“你有点心神不安。”

苏文围着路明非连着转了两圈，打量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动物园里展出的猴子，“做了亏心事？”

“上次我找网吧老板要了两瓶营养快线结果我只给了五块钱然后又顺路嫖了他一桶康帅博泡面。”

路明非贼兮兮地说着，边走边看四周是不是有守护人民安全的人民警察组团过来围捕他。

“我就说他怎么让我见到你这小子就让我把你逮回去！”

苏文两眼放光，路明非被那如饥似渴的眼神盯得一阵发毛，忽然觉得自己一届良家少男马上就要痛失童真。

“老板说了啥？”

路明非还是壮壮胆子刺探情报，他放学之后唯一可以快活的地方只有那永远飘着烟味和汗味的网吧，他叫一声今天我开盘教学想学的人买好营养快线排队过来，于是那些梁山好汉们就真的乖乖奉上营养快线排队站好，像是万国来朝向路皇帝贡献礼品的使臣们，路皇帝号令群雄好不威风，就连统治一片街区的网吧老板也心甘情愿做牛做马，不仅有营养快线还有牛肉泡面。

这样想来好像就是上一次友好交流赛嫖走了那桶加大版的牛肉面，老板这会儿估计得雇上百八十个刺客暗杀路皇帝。

“你被骗了。”

苏文用手肘撞了一下路明非哈哈笑着，嘴角咧起来的弧度扭曲了路明非眼前的光线，像是他瞬间散开来一层无形的力场，身于这个力场之中每个人都被那溢满出来的开心感染。

真好啊......真是个乐天派啊，路明非不知道苏文为什么每天都这么快活似神仙，像条泥鳅一样在地里扭来扭去，一边扭一边说客官一起来快活啊。

路明非浑身发毛把那个严重掉san的画面硬生生挤出大脑，那股颓丧着的情绪也如遇春的冰雪似消融。

“什么时候再去solo一局sc？我t你z，我研究了一晚上boxer的录像，现在应付你三拍基地无限爆兵的流派跟切菜一样。”

苏文比划了个一刀劈开水果的手势，牛逼哄哄地说道。

“我就说你今天早上怎么跟死鱼一样顶着两个黑眼圈上课一直睡觉。”

路明非大叫一声原来如此，然后尬笑着拱拱手向路人示意自己没有精神病，他那一嗓子基本上把整个街道的注意都吸引过来了。

“录像哪搞的？”

身为sc的忠实粉丝路明非忍不住追问，苏文又笑了两下，顺手掏出一瓶可乐灌下不急不慢地开口：“我家楼下有个DVD店吗，boxer打了一场比赛被人录下来，那老板就进了一批盗版碟，跟我比较熟，就借我看一会儿。”

“那可以把DVD.......我靠那是我的可乐啊！”

路明非正打算套个近乎忽然感觉苏文手上的可乐异常的眼熟，回头一看插在书包上的可乐已经不见了。

“这不就是了吗，一瓶可乐换一张碟。

你都赚疯了。”

苏文不要命地往死里灌可乐，路明非严重怀疑他近乎一天都泡在比赛录像里是不是一瓶水都没有喝过，那岂不是证明他一天都没有上过厕所......

“那DVD其实我买下来了，但是我已经研究透了，就送给你啦。”

苏文盖上盖子，苍白如纸的脸色才稍稍有些血气，两个大黑眼圈嵌在眼下，明明稍显清秀的脸庞被整得刚从阴间回来一趟一样。

“是，这样啊。”

路明非忽然叹一口气，苏文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姓路的身上总是会莫名飘散出那种明明无可寻踪却又凝如实体般的落寞。

这种感觉委实让人心烦意乱，烦躁烦闷地让人忍不住对天空竖起中指。

所以为什么要对着天空竖起中指呢，苏文并不太清楚，他只是觉得路明非像是被整个天空包围了，路明非想逃出去挣脱这个囚笼，看不见的云雾就死死摁住他的喉咙让他沉默，他的嘶吼无人听闻，于是他不在挣扎，被人抹去了双眼所视的一切也不再反抗。

真奇怪啊。

苏文拍拍自己的脑子，怎么总想到这么多奇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