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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玉一耳光打那奴婢脸上,忍着气斥道:“你再说半个侮辱姐姐的字,我定不饶你!”
奴才都瑟缩一抖、低首不敢再言,平素自家主子说话都轻声细语,很是温和,还是头一次在外头伸手打人耳光。
映玉扫了眼那跪在地上哭泣的婢女一眼,深吸了口气平息了些怒气:“是我急躁了,起来吧。”
“在本夫人心里,姐姐和殿下一样重要。
不,甚至比殿下,更重要……”
几奴才诺诺点头说知道了。
旁人又岂会懂她的过往,映玉抬头看凋零的杏花,淡淡地苦笑。
她这一辈子从有记忆开始,就只有姐姐一直护着她、陪着她,甚至连亲生爹娘,都厌弃她呀……
锦月从纸窗目送映玉从杏花树下走远,心绪依然翻涌难平。
方才映玉吐露的秘密,实在让她措手不及。
人人皆知,萧家权倾天下,与洛阳首富又是姻亲,嫡长女更是集万千宠爱、富贵荣华于一身,比之天家公主有过之无不及。
可谁也不知道,真正的“嫡长女”
并不是萧锦月,而是萧映玉。
锦月幽幽叹了口气。
映玉生来有不详的恶疾,为爹娘不喜,孩子尚在襁褓中便一度想弃养,而后道士卜卦说她命中有一贵人,能化解她带来的厄运。
萧家双亲便收养了也是襁褓中的她,并且宣称就是亲生嫡女,而映玉成了养在深闺的次女,无几人知晓。
本来这秘密会一直埋藏着,可谁也料想不到强盛如斯的萧家,竟一朝灭门。
娘在暴室临终时,告诉了她这个秘密。
犹记那个三更寒夜,娘躺在自己怀里拉着她的手,满目淌泪吐露了秘密,“锦儿,虽然你不是娘亲生……但你清楚,爹娘爱你,胜过映玉。
而今娘亲要走了,回想这辈子,实在愧对映玉,若……若有朝一日你还能找着她,替娘,好好照顾她、还了这笔孽债,让娘安心上黄泉路……”
默默回想完娘亲临终那段话,锦月已泪流满面。
她得到了本该属于映玉的幸福,而今,只是还了一些无足轻重的给她罢了。
哪怕没有映玉,她也不可能再留在秦弘凌身边。
在宫里呆的这五年,今朝君侧红颜、明日暴室枯骨,她看得太多。
当年拒绝弘允的另一个重要原因,也是她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娘亲,娘亲娘亲,你哭了?”
忽然,门口小黎扛着小锄头跑进来,小身子立在锦月跟前只到锦月膝盖上一点,正扬着毛茸茸地脑袋好奇地看锦月为什么哭。
锦月忙擦了泪水,俯视地嗔小家伙一眼:“哭就哭了,只许小黎哭,不许娘亲哭吗?”
小黎放下小锄头和草药,四肢并用地爬上锦月的凳子,翻出泥巴袖子上难得的一块干净地儿给锦月擦了泪:“娘亲不哭,小黎保护你,嘻嘻……”
看着儿子圆圆的婴儿肥小脸儿,眉宇间隐隐有弘凌的样子,锦月含着苦涩与欣慰笑了,将孩子抱入怀里,轻拍他小小的背。
“只要有小黎,娘亲就不哭。”
怀里的小人儿也伸着短短的小胳膊将她抱住,拍锦月的背。
“那娘亲就不要哭啦,因为小黎永远永远、永远都会在娘亲身边。”
小团子又笑嘻嘻地两手抱着锦月的脑袋,在锦月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
锦心中骤暖,靠在孩子小小的肩膀上闭上眼睛歇息。
“我的小男子汉长大了,知道疼娘亲了。
小黎想跟娘亲去看外面的世界吗?”
外面的世界?小黎捧着脑袋想了想,指屋外:“娘亲想去院子里吗?”
锦月摇头。
“更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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