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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允抬抬手,牵孩子的侍女立刻福了福身下去了。
小娃娃一双小胖手一揭斗篷帽子,立刻露出锦月日思夜想的那张小团子脸,他眼睛红红、哭出了鼻涕泡儿,嘴儿一瘪。
“娘亲……”
举着一双小手就朝锦月扑来,求抱。
“小黎,真是我的小黎……”
锦月泪流满面,将孩子死死抱紧怀中。
“让娘亲好好看看。
瘦了,黑了,吃了好多苦头吧……”
小家伙呜呜点头如捣蒜,好像流浪的小猫儿小狗儿突然找到了家,窝在锦月怀里就不出来。
“娘亲,儿子不光吃了苦头,连草皮草根都吃了……呜呜……我以为娘亲不要我了……”
“娘亲怎么会不要你,娘亲一直都想你……”
弘允静静看着喜极而泣的母子俩,微微含了一丝恬淡的笑意。
落叶树丛之后,有个扫落叶的侍女躲在后头,鬼鬼祟祟露出半张脸来看了一会儿,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匆匆遁走。
她先去角落的房间换下了扫洒侍女的布衣,换了可行走的二等侍女的浅绿撒花丝缎裙,小心翼翼地摸出尚阳宫,径直去药藏局和个老御医说了什么。
那老御医若有所思,遣了药童出宫,直奔长安城外的清居寺。
初冬的凤凰山枯木丛丛,只有些许的四季常青树在枯黄中装点几片暗沉沉的苍翠。
清居寺隐匿山顶,一匹单骑沿着管道径直上了半山,而后弃了大道,拴马悄悄从小路上山。
晨钟暮鼓,安宁的清居寺中几声钟声响彻山林间,渐渐起了僧人诵读经文的嗡嗡声。
禅院旁还有一座小观,观外有羽林卫重重严密把手。
姜雉推开窗户看通往山下可有人来,那疏林白雪间隐约可见小路,恰巧看见宫里老御医偷偷遣来的人。
她一喜,忙回身对梳妆镜前清瘦孱弱的白裙姑娘道:“二小姐,有人带消息来了。
咱们也不必乱猜到底宫中发生何事了!”
映玉欣喜,忙到窗前一看,果然。
药童轻车熟路,和羽林卫的头子暗暗交接过,就被放了进来,向映玉和姜雉二人禀告了尉迟正阳丧期与宫女私通,以及后陵之事弘实与尉迟正德被查处之事。
主仆二人听得都心惊肉跳的。
最后药童说:“我师傅说,昭训夫人和姜姑姑若想安然,还是想想办法的好。”
“多谢你跋山涉水来告诉我们这些,有劳了。”
映玉扬了扬脸,姜雉送了几贯钱给药童。
映玉眉目之色谦恭和蔼,来清居寺几月,倒是把她性子磨出来了。
药童一走,主仆俩就心慌地商量起来。
“二小姐,尉迟锦月当真可怕,这才不到三个月,就将弘实和尉迟兄弟俩铲除了!”
映玉白瘦的手指紧紧绞着手帕我在心口,面色比之在东宫时更加憔悴,寺庙中软禁为东宫人质的日子并不好过。
“姐姐向来智慧,过于我,她定然知道孩子是我出的主意让尉迟和宣徽殿联合害的。
下一步,恐怕就是我了……”
“所以,张御医说得对,若我们想要自保必须想个法子了二小姐……”
“是,是该想想法子了。
这情况看来,姐姐她肯定是不会放过我的了。”
说起锦月,映玉有些难过,却也不仅仅是难过,还有羡慕、嫉恨、悔恨,可事到而今不容她后悔了。
她想活下去,凄惨苦了半辈子,要她下半辈子也凄凄惨惨她不甘心!
映玉望着窗外千山,又落向千山之外的更北方,目光渐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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