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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虽然放在发带上,心里却有一丝忌惮。
第三次了……
眼前似有亮光一闪,慕声无意抬眼,看见一个熟悉的小钢圈当空而来,却不是他放出去的收妖柄。
那只收妖柄力道完全不足,从幻妖背后袭来,只胜在她毫无防备,竟然也将幻妖打了个猝不及防。
骤然挨了一闷棍的幻妖没有反应过来,挥袖便朝背后胡乱打去。
自然是没打准。
一个兔子似的身影在刀剑横飞的攻击中左闪右避,挽着裙子飞速奔来,慕声怀里猛地一沉,女孩已经扑到他跟前,四目相对,怀里的人气喘吁吁,两眼晶亮地望着他。
她脸上还带着一路奔跑蒸腾起来的热气,发间香气幽幽,像初春的花朵开满枝头。
他看清了这一张鲜活的脸,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的惊怒,未及自己反应过来,呵斥已经脱口而出:“你回来做什么?”
可是惊怒之余,一丝可耻的喜悦,像缝隙里生长的植物,破土而出,攀援而上。
月光都没有温暖一丝一毫的裂隙,似乎被这道身影一把火点亮了,她脚印踏过之处,就是生机勃勃的光。
这样的亮。
“知道了知道了,回头让你遛遛。”
凌妙妙鼓着腮帮子,似乎浑然不知眼前情境有多恶劣,扯着他的袖子,将他从角落里拉出来,“我照顾病人呀。”
慕声气笑了,黑眸望定她的眼:“照顾我,还是来给我添麻烦?”
说着,压着她的脑袋趴下去就地一滚,幻妖打了个空,头上噼里啪啦掉下一堆碎石,堪堪落在他们脸边。
二人的呼吸交叠在一处,凌妙妙终于不慎落在他怀里了,柔软的一团。
她的脸离他极近,近得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脸颊上细小的绒毛,在这种生死一线的时刻,他竟然也手痒,想摸一摸。
他的睫毛颤了颤,这样想着,伸出了手。
她似乎理解错了什么,下巴抵着胸膛,忽然从怀里拿出一沓符纸,不容拒绝地塞进他伸出的手里,杏子眼里波光流转:“子期,谢谢,这是我还你的符纸。”
“……”
他低眉看着符纸上熟悉的笔迹,满脸讥诮:“用我的符纸,还我的符纸,亏你想得出。”
身旁石柱挨了攻击,几道裂纹卡啦啦地崩开,震得人耳边轰鸣。
他迅速撑起来,眼疾手快地捞起了地上的女孩,拉着她贴在了墙根。
轰隆——柱子猛地倒下去,碎石迸溅在腿边,地宫骤然倾颓半边,扬尘滚滚。
身旁的人暖融融软绵绵地贴在他旁边,像是个毛绒绒的毯子盖住了他,他肩上伤口似乎崩开了,只觉得温热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臂流下去,竟然只觉得浑身发热,没觉得疼。
幻妖已经几乎被黑气吞没,小女孩的身体无法承受这种磅礴的妖气,皮肉寸寸爆裂开来,血管肌肉开始外露,像是自燃现场,场景十分可怖。
“看到了吗,那就是失控的妖。”
慕声长长的睫羽垂下,忽然插空对她说。
凌妙妙敷衍地“嗯”
了一声,也不知听没听到,抬手抓住了自己的收妖柄,拉起慕声的手,套回了他腕上。
少年漆黑的眸里带上了冰冷的怒气:“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妙妙眨眨眼,“我暂时借你的呀,用完了还给我。”
黑莲花一直是靠两只收妖柄打天下的,若少了一只,就爆发不出日天日地的战斗力了。
他的脸色骤然转晴。
凌妙妙踮起脚尖,冰凉的手猝不及防地覆上他的额头:“你没烧糊涂吧?可以保护我的吧?”
“……嗯。”
他半晌才答,应得极轻,睫毛淡淡扫到她手掌,有些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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