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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何!”
温白羽气得泪涟涟,抢白道,“我好心劝他,他反倒嘲讽我,等我将他收胡姬为徒的消息散出去,看谁没脸!”
温轻绒赶紧闭了门扉,跌足而道,“简直不知轻重,这话要是由你传出去,灵鹫宫与正阳宫就算结梁子了,人家救了我的命,你恩将仇报,到底谁没脸。”
温白羽受了兄长的斥责,益发委屈,“是他辱我,哥哥竟然还替他说话!”
相处数月,温轻绒早知妹妹受父母娇宠过度,人情世故一窍不通,他颇为无力的道,“他如何辱你了,那是被你气坏了!
苏少侠怜恤弱小,你偏要字字贬低,与打人颜面何异?宁樱师姐说得不错,我确是有意将女童送去灵鹫宫,还未来得及与你提罢了。”
温白羽过于错愕,一双杏眼圆瞪,不等她开口,温轻绒接道,“你和一个女童斗什么气,苏少侠剑术非凡,人又重义,但有所助必会记念情份,不就是灵鹫宫多个胡姬仆人而已,这等便宜之事,你怎么就想不通?”
温白羽犹是不忿,还要再说,又被温轻绒打断道,“你一番话连讽带激,苏少侠要是真收了胡女为徒,闹出风波,我们难辞其咎。
何况他师兄叶庭精明练达,将来极可能袭北辰真人之位,在叶庭眼皮底下出了这等事,师长必然迁怪。
等叶庭成了掌教,会对灵鹫宫如何看待?一件小事弄得两派结怨,你自己想想值不值。”
温轻绒越说越头疼,然而事已至此,唯有设法弥补,他顾不得妹妹,转向宁樱,“我去寻叶庭致歉,他自会劝导苏璇,这事就好揭过去,你替我看着白羽,不要再出什么乱子。”
温轻绒寻去苏叶两人所居的客栈,进门正见叶庭在案前看一封短信,见他匆匆而来,微现讶色。
温轻绒有种不妙的预感,转眼一扫,不仅苏璇未见,连房中的衣物行囊也少了一半。
凤阳城外的一条黄土小道上,苏璇信马由缰,像自语又像在对怀中的女童说话。
“走得这样急,师兄一定觉得很奇怪。
他要是得了消息,一定立刻把你送走,我又不能和师兄冲突,那可麻烦得紧。”
女童好奇的看着他,乌溜溜的眼睛一眨,手中的拔浪鼓转了转。
收徒是冲动之语,却似拔开了数日的乌云,苏璇的念头忽然明晰起来,在极短时间就做出了决定,此刻一身轻松,对女童作了个鬼脸,“师兄接下来要往潞州,我们去别的地方,只要不碰上,师兄也不能如何。”
一只彩色的蝴蝶从前面飞过,女童呀了一声,这倒提醒了苏璇。
“你该有个名字,当日既然是从半空掉下来,就叫阿落吧。”
马蹄答答的走了一会,苏璇又道,“苏云落,这名字如何?”
女童似懂非懂,稚气的睫毛下小痣鲜红,“——阿落——?”
“我也不知师父怎么当,先教你学说话,念一念千字文。”
看女童单纯懵懂的样子,苏璇哄道,“乖,念会了给你吃包子。”
提到食物,女童的大眼睛亮了,重复了一遍,“——阿落,吃包子——”
苏璇失笑,揉了揉她的头,开始背书,“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女童的口齿磕磕绊绊,小面孔很认真,跟着念道,“天地——玄黄——荒?”
他知道她必然记不住,也不急于纠正,“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日——盈昃——晨宿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马蹄踏着灰黄的扬尘,载着马上的人徐行,一大一小的声音随风而散,去向不知尽头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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