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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宇文赟夫妇出门上车,杨坚与独孤伽罗才向后宅而去。
走进花园,见左右已经无人,杨坚才低声问道:“你劝太子出征,是果有其意,还是只是说说?”
独孤伽罗侧头向他一望,低声叹:“太子始终不受皇上看重,如今丽华既已嫁他为妃,我们自然要替他做些运筹,否则日后又如何君临天下?”
杨坚点头:“在朝中建立威信最快的方法,就是立军功!
只是此事只能等候机缘,徐徐图之!”
独孤伽罗点头,与他相视一笑。
夫妻二人同心,已不必再多说。
事有凑巧,此后不过数月,边关突然来报,西北吐谷浑率兵扰边,杀人越货,边界百姓流离,商旅难行。
老将军尉迟迥闻报,首先出列请战,誓要杀敌卫国,保境安民。
听到老将军慷慨陈词,宇文赟突然想起独孤伽罗所言,见宇文邕正要点头应允,立刻出列道:“父皇,区区吐谷浑犯境,又岂用尉迟将军出马,儿臣愿意率军大破吐谷浑,扬我大周国威!”
听到素来不学无术的太子突然说出这样慷慨激昂的话来,朝中众臣震惊莫名,忍不住面面相觑。
宇文邕也被他吓到,愣怔一瞬,将脸一沉,喝道:“你道行军打仗是儿戏?还不退下!”
宇文赟素来对他畏惧,见他疾言厉色,不禁脖子一缩,却仍道:“父皇,儿臣自然知道,行军打仗绝非儿戏,只是如今儿臣虽然临朝听父皇问政,听各位将军讲述战略,但这些终究不过是纸上谈兵。
儿臣自知愚劣,还无法担当重任,只是吐谷浑不过小族,并不可与齐、陈大国相比,如今来犯,正好给儿臣练手,为父皇分忧之外,也好让儿臣知道征战之苦。”
这一番话说得,最初还带着一些畏怯,到最后声音朗朗,倒也有一番风骨。
宇文邕居高临下,望着跪在阶前的儿子,一时间,竟似不认识一般。
众臣闻言,微怔之后,不禁低声窃议,阶下这个少年,当真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纨绔太子?
纷议中,高宾第一个出列跪倒:“皇上,太子殿下为一国储君,日后要继承大统,自当知道征战艰难,也当为皇上分忧,老臣以为,该当应太子殿下所请,允其率兵出征。”
还不等宇文邕应,赵越立刻迈前一步跪倒,大声道:“皇上,臣以为不可!
如高司徒所言,太子殿下是一国储君,又岂能轻易离京?何况沙场之上刀枪无眼,若是有个闪失,岂不是引朝堂动荡?”
高宾立刻回道:“皇上,正因太子殿下是一国储君,才当军前扬威,令群臣百姓景仰!”
“高司徒!”
赵越冷笑,“沙场上凶险无比,你字字句句鼓动太子出征,是何用意?”
高宾听他竟然诬指,心头怒气上冲,也是一声冷笑:“赵太卜,太子有心为国效力,为皇上分忧,你非但不给予支持,还处处掣肘,不知又是何用意?”
赵越听他轻轻一语,竟然将自己送到太子的矛头之下,不由一惊,咬牙道:“你……”
“够了!”
话未出口,被宇文邕打断,他挥袖道,“此事再议,退朝!”
随即径直起身而去。
宇文赟急得连连顿足,向争执的二人望去一眼,随后追出殿去。
宇文邕刚回文昌殿,就听安德回道:“皇上,太子来了!”
话落,宇文赟已大步迈进殿来,跪下见礼:“儿臣见过父皇。”
宇文邕不料他竟然追到文昌殿来,扬眉问道:“怎么,还是为出征之事而来?”
宇文赟连忙点头,膝行一步,道:“父皇,请父皇答应儿臣领兵出征,为国效力!”
“为国效力?”
宇文邕被他气笑,伸指向他点点,摇头道,“你是朕的儿子,你有几斤几两,朕岂会不知?说吧,是何人教你请命出征的?”
宇文赟见自己被他瞧穿,不禁心虚,却仍然小声道:“是儿臣自己想要为父皇分忧!”
宇文邕见他还在强撑,将手中的笔向他掷去,冷声道:“不说实话,朕断断不会答应!”
宇文赟脖子一缩,任蘸满墨汁的毛笔砸在身上,也不敢避,只好如实道:“是……父皇当真独眼慧具,任儿臣如何都瞒不过父皇。”
“什么独眼慧具?你道朕是瞎子?那是独具慧眼!”
宇文邕被他气笑,“说吧,究竟是谁让你殿上请命出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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