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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拜,这是开玩笑吗?你们家的房子坐落在西街。
你的幽默感——倘若你有的话——与众不同。
不,你们家的房子坐落在东街。
这个居民区的所有街道看上去竟然完全一样。
你只能吃一片黄油面包。
我们在笑,而且相互传染。
每当我们要拿你取笑,我们就感到惊奇。
当参议教师布鲁尼斯问起我们班上所有同学今后各自的职业时,你——当时已经学会了游泳——回答道:“我想当马戏团小丑,为人们逗乐。”
这时四四方方的教室里谁也没有笑——我吃了一惊,因为马尔克直截了当地大声说出想在马戏团或者其他地方当小丑的志愿时,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以至于我不禁真的有些担心。
如果说他今后有朝一日真会把人逗得开怀大笑,那也许是通过猛兽表演之后与空中飞人之前的对圣母玛利亚的公开崇拜。
不过,沉船上的祈祷也有可能是当真的,或者你只是在寻开心?
他住在东街,而不是西街。
这幢独家住宅坐落在许多外表相似的独家住宅的附近、中间和对面,它们的区别仅仅是门牌号码,间或还能看见图案迥异、褶裥不同的窗帘,人们几乎难以根据庭院里不同的植物加以区分。
每个花坛跟前都立着挂有鸟笼的木桩和上有釉彩的装饰品,如雨蛙、蛤蟆菌、诛儒等。
马尔克家的门前蹲着一只陶瓷雨蛙,在下一户和再下一户人家的门前蹲着的也是绿色的陶瓷雨蛙。
简而言之,马尔克家的门牌号码是二十四号,倘若从狼街过来,是马路左侧的第四幢房子。
东街和西街平行,它们的南口接着与狼街平行的熊街。
若是从狼街方向沿着西街南行,越过左侧红瓦的房顶可以看见一座塔顶已经氧化的葱头形钟塔①的正面和西面。
若是从狼街方向沿着东街南行,越过右侧的房顶可以看见钟塔的正面和东面。
这座基督教堂耸立在熊街的南侧,正好在东街和西街之间。
绿色的葱头形塔顶下面有四面大时钟,它们向这一地区——从马克斯-哈尔伯广场到没有钟楼的天主教圣母院,从马格德堡大街到邻近舍尔米尔区的波萨多夫斯基路——报时,以便新教的和天主教的工人、职员、女售货员和中小学生能够准时赶到那些并非按照宗教礼仪安排作息时间的工作单位和学校——
①葱头形钟塔是文艺复兴以后在德国流行的一种建筑形式,塔顶通常盖着一层铜板,日晒雨淋使铜板表面产生一层绿色的氧化物。
马尔克从他的房间看见的是钟塔东面的大钟。
他的房间是一个阁楼,山墙夹在两堵略微向上倾斜的墙之间,雨水和冰雹几乎就落在他那从正中分开的头发上面。
屋子里净是一些男孩子们喜欢的东西,从蝴蝶标本到人物明信片,其中有受欢迎的演员、获得勋章的歼击机飞行员和坦克部队的将军。
这里还挂着其他东西:一幅没有画框的胶印油画,画面是正中是西斯廷圣母,下方有两个面颊红润丰满的小天使,已经提过的毕苏斯基奖章;那个来自琴斯托霍瓦的虔诚而神圣的护身符,进攻纳尔维克的驱逐舰舰队司令的照片。
我头一回去他家时就立刻注意到了那个雪枭标本。
我住在西街,离他家不远。
这里要谈的不是我自己,而是马尔克,或者马尔克和我,着眼点始终应该是马尔克:他留着中分头;他穿着高腰皮鞋;他为了将那只永恒的猫从那只永恒的老鼠那里引开,在脖子上时而挂着这个时而挂着那个;他跪在圣母祭坛前面;他是个身上有新鲜晒斑的潜水者;他尽管抽筋时的样子很难看,却总要游在我们前面一截子;他好不容易学会了游泳;他毕业后想到马戏团当小丑,为人们逗乐。
雪枭头顶的羽毛也是从中间向两边分开的,它像马尔克一样流露出一副饱经苦难而又柔中带刚的救世主的神情,如同正在忍受牙痛的折磨。
这只雪枭标本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物,做工精巧,只着了一层浅色,爪子握在一根白桦树枝上面。
我故意对雪枭标本、胶印的圣母油画和来自琴斯托霍瓦的银质奖章视而不见,因为对我来说,这间小屋的中心是马尔克费尽气力从沉船里拽上来的那架留声机。
他在水下没有找到一张唱片,也许全部溶化在水里了。
那个带有摇手柄和唱针臂的相当现代化的音匣子是在军官餐厅里找到的,那里曾经赐予过他银质奖章和其他几样东西。
军官餐厅位于沉船中部,是我们——包括霍滕-索恩塔克在内——无法企及的。
他们的婚姻,是家族联姻。逃不掉,避不开。结婚之前,季冉就知道,顾邵庭心里有他的白月光。他流连花丛放dàng不羁,偶尔深情,都只为那一人。这样的男人,绝非良人。于是季冉和他秘密签订了一份婚前协议。协议重点是---婚后互不干涉,不同房,不同床。一次醉酒,季冉进错房,误睡了顾邵庭。两人痴缠一夜,把这段挂名的婚姻彻底坐实。自此,某人尝到甜头之后,隔三差五便溜进她的房间,或强硬,或诱哄。美其名曰,调剂枯燥的夫妻生活。什么时候起,那纸婚前协议成了废纸一张。顾邵庭这个男人,像一张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的盘满了她的生活。琐碎的生活,甜蜜的日常。季冉一度以为,这就是她一直憧憬却又不敢轻易尝试的婚姻生活。一场精心布置的生日宴,她满心期待,男主角却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她守着亲手做的蛋糕等了一夜,等来的却是隔天他和初恋情人酒店共度一夜的爆炸新闻。脚踩恨天高的女人一脸蔑视地看她,人贵有自知之明,他不爱你,他的心一直在我这里,你这样拖着不离婚,有意思吗?季冉脸色惨白,却倔强地不肯低头,要离婚可以,让顾邵庭自己来跟我说。他的心尖人受伤失血过多,需要紧急输血。同一家医院,季冉手里攥着一纸怀孕通知单,看着自己的丈夫紧紧将那个女人抱在怀里,柔声安慰。臻儿,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转身,却一脸冷漠地把她推给等在一旁的医生,抽她的,她也是熊猫血。终于,她对这段支离破碎的婚姻彻底死心。翌日。将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丢给他,转身,他听见她说相见不如相忘,顾邵庭,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那一刻,他终于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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