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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兰带着长宁走到卧房的后厢,这本就是做浴室用的,此刻已被收拾出来。
屏风、衣架还有一个超大的浴桶。
长宁盯着这个浴桶看了会儿,咬了咬唇道:“还是用我平日里用的那个吧。”
……
“原来是这般情形……唉,也是个苦命的小娘子。”
秦氏喃喃道,看了眼陆砚道:“这番话你可对六娘说了?”
陆砚点头,想到她眼泪涟涟的样子,忍不住微微笑了下,“已说明了,原本孩儿已娶妻,这件事应让六娘去办,只是……她年岁尚小,又一直在闺阁之中,怕是也认人不多,只能麻烦母亲了。”
秦氏摆了下手:“这都没什么要紧,你我母子不用说这些客气话。
明日你与六娘走后,我请人王大娘子进来说说话,看看模样性情,再为她打听人家……我只是怕你与六娘因此有什么罅隙,夫妻和美本就难得,何况你离家三年未归,六娘一人在在府中等你回来,你本就不应该再惹些此事让她烦心。
这桩事不管是为哪般,总是让人误会,你们现如今已说清楚那是最好,只是以后莫要再如此了。”
“母亲教训的是,是儿子考虑不周全。”
秦氏见儿子起身回话,伸手拉他坐下,看了看四周,才压低声音道:“砚郎,你今日归家,晚上……可要如何住?”
……
长宁仰头躺在浴桶中,阿珍正用帕子为她一点一点的绞着头发。
引兰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青瓷小碗走进来,小声道:“六娘子,膏脂调好了……”
长宁看了一眼,让阿珍将她的长发包起,转身趴在浴桶边沿,由两人将用羊乳、桃花泥、珍珠粉、鸡蛋调和成的膏脂涂满全身。
十一月的京都已经有些寒凉,长宁怕冷,十月下旬便就让人点了炭盆放在房中,此时赤身糊满浅粉色的糊状膏脂躺在浴室的小榻上不一会便觉得有些冷了,便也顾不得什么这些东西要敷上半个时辰的用法了,抖索着身子跨进浴桶中蹲下,只觉得热水瞬间包围全身,让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才觉得将身体内外的凉气尽数吐进。
“这些夏日用还使得,可是冬日就不行了,每次用都是没多久便冻的受不住了。”
长宁一边撩水玩儿,一边嘟囔着:“前些日子小舅舅托人送来一匣子各种花油便说里面有可以涂面的,等明日从家里回来,你们拿给我看看,若是真好用,以后沐浴便不涂这桃花膏了。”
陆砚从外面回来,刚掀起帘子,就瞬间被一股暖香包围,熏得他微微有些愣怔,脚步猛然停顿。
长宁毫不遮掩的对着铜镜打了个哈欠,却从镜中看到陆砚静静立于内室门前看着她们,心中一惊,嘴巴微微张着,半响后才反应过来,扭头看向他,“你……已回来很久了么?”
跳跃的烛火下,女子杏面桃腮,乌如漆点的秋水杏眸定定的看着他,像是一汪清凌凌的山间溪流,带着盈盈波光。
陆砚深吸一口气,平静的点了下头,慢慢抬脚走进来,整间卧房好似都被那股缥缈如烟的香味充盈,越靠近妆台,香味就越明显,在炭盆的加温下,满目的红都变得分外旖旎。
挑了个距离距离妆台最远的地方坐下,陆砚顺手拿起书案上半摊开的杂记翻了起来,感觉到屋内寂静无声,才飞快的掠了那边主仆三人一眼,见三人都看向自己,垂下眼眸淡淡道:“不必管我,你们……做你们的事情就好。”
屋内多了一个男人,长宁突然觉得不自在起来,抬手摸了摸长发,觉得已经微干,止了引兰还准备再用篦子为她梳抹茉莉香油的动作,自己从面前的瓷盒中挑出一点面脂,瞥了一眼坐的远远的陆砚,别过身胡乱用双手往脸上抹了抹,起身看着陆砚,却又不知要说些什么,半响后才突然开口道:“你可要喝茶?”
陆砚仿若被手中的书吸引,听到长宁的话,缓缓抬头看向她,长宁刚刚沐浴完,穿着嫩绿色的里衣,因怕冷,外面又套了一件柔粉色的大袖衫,此时立于妆台前微微羞窘的看着自己,一团粉香,更显娇弱。
将手中书本合上,陆砚轻轻弯唇一笑:“不了,天色已晚,有些乏了。”
长宁见他起身走过来,只觉得心如擂鼓,随着他的靠近,心跳的像是快从喉咙里蹦出来一般,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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