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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孟川扒扒头发,“演习第一阶段失败,上面给了我部休整时间。
怎么?”
顾淮越不得不承认,这姓沈的总有办法把自己的部队弄得跟杂牌军似的,而他也不像师座,更像匪徒:“席司令住院了,不过十分关心演习,你若有时间就去医院看看他,顺便汇报一下情况。”
沈孟川仿似被噎住,低咒了声:“这要让我去汇报,你还想让老席出院不?”
话虽这么说,可三个小时后,两辆相似的猎豹车就停在了医院的住院部。
顾淮越和沈孟川一前一后地下了车,保持着双人成行的队形向里走去,步伐也很一致。
沈孟川发自内心地想破坏这种一致,可是换一换他却不会走了,于是只好继续保持队形,快步前进。
顾淮越一直走得很淡定,直到走到门口时眉头才稍展,因为他听见了从里面传出来的笑声。
“谁在里面?”
沈孟川问。
顾淮越瞥他一眼,说:“我老婆和我儿子。”
说着推门而入,沈孟川听见这个先是一愣,过了一会儿反应出来是谁了,扒扒头发,跟着他走了进去。
病房内,严真正在沙发上陪钟黎英坐着,而躺在病床上的席少锋则被围在床边的小朋友逗得哈哈直笑。
听见门响,他放下手中的报纸,揉了揉小朋友的脑袋,看向来人。
顾淮越和沈孟川站得笔直地行了个礼,席少锋摆摆手。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他没想到能在这会儿见到沈孟川,心里对演习情况也大概估摸清楚了。
知道他们要谈事情,严真拉过小朋友跟着钟黎英向外间走去,顾淮越叫住她:“这么晚了,我叫人送你们回去吧。”
严真摇摇头:“不着急,我陪陪钟姨。”
顾淮越看了看钟黎英牵着小朋友向外走去的背影,点了点头。
严真向他笑了笑,错开视线的时候,看见了沈孟川。
他刚从演习场上下来,脸上的伪装迷彩还未洗干净。
此刻看见她,愣了一下立刻扯出来一个憨厚的笑。
严真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随即走了出去。
她是跟着师长刘向东的车过来的,来的时候席司令恰好睡过去了,而钟黎英则坐在外面,偷偷地抹眼泪,见她过去又慌忙擦了眼泪。
严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钟黎英是一名老军嫂了,连在西藏的那些年都陪着席少锋一起熬过来了,如今能让她落泪的事情,恐怕已经不多了。
刚刚在病房,严真不好当着席少锋的面谈论他的病情,如今门关上了她才问道:“钟姨,席叔的病严重吗?”
这不问还好,一问钟黎英刚稳定的情绪又有了波动,她摇了摇头,眼眶微红:“这老家伙就是死犟,要不进一次医院不知道身体健康的重要性。
我看他早晚得吃这个亏。”
席少锋前阵子为肝上的癌细胞做过一次手术,手术后医生要求他坚持一段时间的药物治疗,钟黎英也跟在后面嘱咐着,席少锋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可忙起来就容易忘。
严真递给她一张纸巾,替她顺了顺气。
钟黎英静静地缓了一会儿,看着她笑了下:“让你看笑话了。”
严真摇了摇头,挨着她坐下,目光落在在不远处玩枪的小朋友身上,浅浅地笑了下:“有您在,席叔挺幸福的。”
钟黎英哼一声:“他可不管我,年轻的时候有一次也是搞演习,引导目标的时候靠得太近被弹片打中了腿和小腹,送到医院的时候浑身血淋淋。
我看了吓得直哭,可是你知道他醒来之后说什么吗?”
钟黎英端着架子模仿席少锋的语气:“怎么给我送医院来了,牺牲也要牺牲在战场上嘛!”
说完,她倒是先笑了,眼睛里含着未干的泪水。
严真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其实啊,他那是骗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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