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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攥紧的茶盏,申屠灼轻笑:“你果然知晓。”
谭怀柯有些惊讶:“原来你已经查到了。”
“不,我没有查到。”
申屠灼道,“从竺廷尉那里没有得到更确切的消息,我也只是妄自揣测的。
从敦煌郡回来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这两件事之间的关联,直到看见你方才质疑镇西军护送商队的神色,才算坐实了我的猜想。”
“你在套我的话……”
“你是我串联起整件事的最后一环。”
喉结滚动,申屠灼竟有些紧张,“谭怀柯,你不止知晓我阿兄战死的内情,你当时就在那里,是不是?”
谭怀柯没有想到,仅凭这点线索,申屠灼就能逼近到这个地步。
她微微颔首,心中如释重负,平静地回答他:“当夜我就在那个关外的河谷中,亲眼看着那里沦为人间炼狱。
好不容易熬到那队镇西军前来支援,本以为大家都能得救了,没想到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不过我那时并不知晓带队的将领是谁,你在青庐里扮鬼吓唬我时,看到你手握的那杆长戟,也就是你阿兄的遗物,我觉得有些眼熟,所以才会向你探问。
谁承想竟如此凑巧,当夜试图救我们的人,真的是我为之守灵的郎君。”
申屠灼凝视着她,想继续问话,但不知为何,又有点抗拒听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无意识地抚摸着茶盏边沿,他压下那种飘忽不定的焦躁,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你……你是陌赫送来和亲的公主?”
谭怀柯愣了愣,否认道:“我当然不是,你怎么会以为……”
话未说完,她自己反应了过来。
事关两国邦交,在那般凶险的情形下,陌赫的护卫、大宣的兵将都会竭尽全力保下前来和亲的公主。
常人也都会觉得,无论战况多么惨烈,最有机会逃出来的就是公主本人。
而她恰好与公主年纪相仿,还有着陌赫人的长相。
听到这个回应,申屠灼不置可否:“你说不是,那便不是吧。”
“你不信我?”
谭怀柯道,“公主被他们杀了,是我亲眼所见。
我不过是个陌赫商贾之女,随父兄入关做生意……”
“是啊,按照军中传出的消息,我阿兄奉命护送的不正是某个商队么?遭到来历不明的刺杀,独自一人死里逃生,换做我是你,也会想办法换个身份,隐姓埋名。”
“这……我……”
谭怀柯头一次觉得百口莫辩。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误认为是前来和亲的公主。
不过这种误解应当也是暂时的,刺杀的人既已得手,只要公主已死的消息披露出去,届时她也就不必自证了。
申屠灼也发现,此时无法证实谭怀柯的身份。
“关键不在于我信不信。”
他无奈地说,“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和亲队伍和镇西军的巡查小队尽数被屠,至今却没透露出半点风声,你不觉得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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