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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是的,想必周老总管都同您说了吧?”
我将盖子掀开,拿出镜子递到老太太手里。
“这是孙儿从西洋和尚那里淘来的好玩意,用玻璃做的镜子,皇祖母您看看,是不是比铜镜清楚多了?”
老太太对镜理云鬓,“嗯嗯,这可真是的,这可真是的,怎的这般清楚呢?”
朱老六也凑了过来,皇祖母一忽儿拿镜子照自己一忽儿照照老六,这俩人玩的不亦乐乎。
把玩了好一会儿,皇祖母将镜子交到朱老六手中,她老人家饶有兴致的问我。
“你父皇也曾同我说过京里来了两个西洋僧人的事,即是僧人,可有带经书来我大明?这镜子虽好可也只是一件玩物,若有传世的经文才是众生之福啊。”
我脑袋嗡的一下险些摔倒,老太太你不要什么经都想着念啊。
“要叫您老失望了,许是来的僧人道行浅薄,孙儿也问过,却是没带像样的经文来,而且这僧人赤发蓝眼的忒也吓人,孙儿看不像个僧人倒像话本里的赤发鬼,说不得本就是假和尚。
您老啊就别惦记着了,将来有一日孙儿去天竺给您求真经!”
“可惜了的,你瑞安姑姑倒也是这般同我说的,看来说的是真的,这西洋诸国也是,既有意同我大明结交,怎的也不派几个像样的和尚来?”
我看老太太惋惜的模样真的很想笑,感谢我大明的审美观,这要放到后世,我若这样说非要被小仙女当街殴打致死不可。
谈到神佛,老太太的智商立马归零,在她老人家朴素的佛家世界里,天竺就是那种寺庙辉煌高僧遍地的美丽新世界,这种对信仰的憧憬是我这个不敬神佛的恶徒所无法理解的。
我很想告诉老太太,即便有真佛现在也应迁居我大明了,天竺那嘎达再无真佛。
老太太的话今日尤其的多,一忽儿嘱咐我几句一忽儿问朱老六皇后病体何如,就这般在老太太身边聊了小半个时辰,我们两个小的方才退出慈宁宫。
回到斋心堂,我带着朱老六来到一间僻静小居。
小居素白洁净,一幅仕女画像挂在白墙,香案古朴,香烛两支,青铜香炉中铺着一层浅浅香灰。
画像中的美丽女子自然是我同朱老六的生母李敬妃,看那豆蔻一般的年纪应是李敬妃刚刚入宫时所画,具体有几分相像已经无从得知了。
也许是幻觉,我总能从朱老六的眉眼中找到李敬妃的些许影子。
点烛,燃香,跪拜。
我对着画像轻声诉说。
儿朱常润,朱常瀛谨祭
圣人云孝子之事亲也,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丧则致其哀,祭则致其严。
儿等不敏,唯祭之一字尚可,余则哀母早亡不能奉孝。
倏忽间八载如烟云。
儿不敢忘骨肉血亲之情,亦不敢忘生离死别之恨。
天日昭昭,魂兮永存!
儿子今日是向母亲报喜的,大哥哥常润获封惠王,儿子获封瀛王。
得母亲的遗馈,我们哥俩才能有今日立身之本。
皇祖母同皇后娘娘也没有薄待我们,儿子们过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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