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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个视频。
那确实是他女儿能做出来的方案,看起来没有攻击性却能直击人心。
在环保公益这一块,他的女儿终于大放光芒,像他曾经幻想过的那样。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要在多没有压力的情况下,才能做到全力发挥,所以他知道,和安这个年轻人给他女儿的东西,可能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多。
但是他也明白妻子的顾虑。
把这么重要的主动权交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赌的是女儿的终身幸福,他们,确实不敢冒险。
“先好好招待。”
贝安民拍了拍一筹莫展的禹怀萍的手,“如果这孩子和电话里面一样稳重诚恳,对小意又是真心真意,为了女儿的幸福,冒一次险也值得。”
但是如果没有,他宁可继续做他的恶爸爸,棒打一次鸳鸯。
被女儿怨懑一辈子,也比一时心软让她以后在异国他乡孤立无援的好。
***
和安成年以后其实只来过中国两次。
他外婆还在的时候,他们家的人每年会来一次中国探亲,虽然每次都被他的外公赶出门,但是他爸爸一直很坚持这个传统。
他十岁的时候,他外婆去世了,同年,外公也跟着走了。
他妈妈大病了一场,他们家也再也没有了每年回中国探亲的传统。
他成年之后,自己一个人偷偷的来过中国,找到了外公外婆所在的县城,却发现那个地方早就和他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了,老城区全都拆了,他那点可怜的童年记忆甚至没有办法帮他找到他外公外婆以前住的屋子位置。
第二次过来,是为了工作,全程都是合作公司酒店两点跑,找不到外公外婆的痕迹,让他对中国的归属感降为零,只是单纯把这里当成一个离家很远的办公场地而已。
而这一次……
他开着老友的车,车后备箱里放着他从网上查来的第一次见女朋友父母需要买的礼物,身边是他的女人,昨天晚上他刚刚睡塌了她出租屋的床。
他在下高速看到那个县城的地名的时候,再一次感受到了奇妙的归属感。
兜兜转转,他最终找的女人,说着和他妈妈一样的家乡话。
他很不熟练的一边听着贝芷意完全不按照交通规则的指挥,一边把车子开进了道路很窄很窄的城中村,有些新奇的看着那些贴着五颜六色马赛克安装着不伦不类的罗马栏杆的自建房。
房子和房子之间挨得很近,因为陌生人进入,家家户户都开了门窗往外看。
他看到狭窄的道路尽头,那幢蓝色的屋子外面,两个个子瘦削的中年夫妇站在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和安看不太清楚他们的表情。
贝芷意抿嘴,有些紧张的拉了拉他的衣角:“那是我爸妈。”
她看了一眼,然后又跟他咬耳朵:“我爸爸做过头发了,我妈妈身上那件外套是她最喜欢的。”
她紧张感消除了一些,安慰他也安慰她自己:“应该没事的。”
她爸妈都很认真的对待这次见面,不打算敷衍,所以,肯定会没事的。
所有认真了解和安的人,都不会觉得和安是个坏人。
贝芷意一直故作镇定的脸上终于有了些放松的笑意,车子又近了一点,她低声呢喃了一句:“我妈妈好像瘦了点。”
和安转头,伸手轻轻拉住了贝芷意的手。
他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回家这个词,在贝芷意刚才的那几句话里有了实质的触感。
站在道路尽头的那对陌生的中年夫妇,也渐渐地变得面目清晰。
那是贝芷意的父母,贝芷意长得更像是她爸爸,都有一双微圆的杏眼,嘴唇很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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