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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活着才是最要紧的。
要是咱们人人都死了,大好江山全都变成草地牧场,那才真是遂了他们的意呢。”
奉书想想也是,点点头,说:“那现在就先忍一忍,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慢慢报仇便是。”
杜浒轻轻拧了拧她耳朵,“跟你说多少遍了?现在不许老想着报仇。”
奉书夸张地“哎呦”
了一声,叫道:“饶命,饶命,疼!
断了!”
杜浒冷笑道:“别给我装!
我手上还没轻重?还不快走,今天还有四十里路,走不完时,看我揍你!
——前面有个村子,到了那儿再停,咱俩去讨杯菖蒲酒喝去。”
奉书听到“菖蒲酒”
三个字,登时把他前几句凶巴巴的威胁全忘了,一边迈步,一边睁大眼睛问:“为什么要喝菖蒲酒?”
杜浒笑了:“你走了这么久,都不记日子的?现在已经五月啦。”
奉书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这才点了点头,心里面仍旧不太相信。
可是越来越闷热的天气、骤然而至的一场场大雨、还有水边火红的石榴花,都明明白白地昭示着此时早已入夏。
原来今天是端午节。
她记得小时候,端午节那天,家里的仆役总会搬回来一萝萝的蒲丝、艾朵、一盒盒的粽子、果子,摆在厅堂上,那都是官家赏给父亲的。
不过那些粽子没有自己家里包的好吃,艾草也不是最新鲜的。
那时候,赣州城里,家家户户门前都会挂上辟邪的艾草小人,种上蒲花、葵花。
益寿延年的菖蒲酒也是必备之物,总有一群群的小贩在沿街叫卖。
城外的赣水里,还有热闹的龙舟比赛,看的人摩肩接踵。
不过,比起欣赏江上挥汗如雨的划舟健儿,奉书更喜欢瞧那些看客被挤到江里的狼狈样儿。
她还在惠州过过一次端午,也是热闹非凡的。
那天二叔摆了家宴,宴请难得团聚的几个家庭成员,席间一直在开怀大笑,最后喝得路都走不稳了。
今天,他也许不会这么开心了吧。
况且,他已经做了蒙古的官,蒙古人似乎是不过端午节的。
她赶紧提醒杜浒:“现在天下是蒙古的。
蒙古人可不过端午节。
你别想喝什么菖蒲酒啦。”
杜浒却摇摇头,不以为然,“只要汉人还没死光,该是咱们的节日,咱们就得都好好的过。
哼,屈大夫投江殉国的时候,蒙古人的祖宗还没出生呢!”
果然,刚刚走到那村落,远远的就看到家家门口都挂着不少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在微风中飘来摇去。
杜浒伸手一指,回头朝奉书眨眨眼,意思是:“你看我说得怎么样?”
可是到了近前,两人却同时皱了眉。
那几家村民的门上,挂着些艾草和符箓没错,可是最显眼的,却是一个个写了字的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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