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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睁开眼,心中默默记着呼吸的诀窍、蓄力的诀窍、跑步的诀窍,算好了步子,一横心,开始发力。
断崖越来越近。
对面的山崖似乎也已经近在咫尺了,并没有那么可怕。
她几乎能看到自己一跃而过的身影。
下一眼,她便看到了崖下滔滔的水流,卷着浑浊的浪花。
她一下子想到当年让谈笙逼着跳江的那一刻,登时心头狂跳,浑身发抖,所有的力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想扭身跑掉,可是双足已经离地了。
她尖叫着:“我不行,我不行!
我不跳!
我不要死!”
只觉得身体像灌了铅一样不断下坠,她闭上眼,一幕幕可怕的景象张牙舞爪地向自己扑过来。
她几乎要晕过去了,杜浒教过的所有东西都忘得一干二净,耳边只有风声、水声……
然后腰间一紧,好像腾云驾雾。
她似乎是摔在了一个软软的垫子上。
过了好久好久,她才敢睁开眼睛。
自己似乎没有落在水里,身上也没有多少疼痛。
腰间仍然绑着一圈圈麻绳,绳子也没断。
背后则环着一双有力的手臂,把她抱在半空。
杜浒放她下地,把她身上的绳子慢慢解开,说:“你刚才像个肉虫子。”
奉书这才缓过神来,又是羞愧,又是后怕,大口大口喘着气,道:“我……我不是……我只是害怕……”
杜浒冷冷道:“害怕也没用,没成功就是没成功。”
又捏了捏她小腿上的沙袋,“看来明天要给你加些分量了。”
她默默点点头,抓住身上的绳子,小声说:“让我再试一次。”
杜浒淡淡道:“我可没力气再拉你一次。”
扶她站了起来,又朝对面努了努嘴,道:“再说,你还想再回去不成?”
她迷惑不解,朝对面山崖一看,再低头看看自己脚下的山崖,大吃一惊。
原来对面的山崖,才是她方才起跳的地方。
而现在自己所站的土地,则是她本来拼尽了全力也没能跳过来的。
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又惊又喜,拉着杜浒的手乱摇:“是你带我过来的!”
她仿佛已经看见了怎么回事。
原来她在空中扑腾的时候,杜浒手上挽着绳子,已经轻轻易易地越过了山崖,落地后又用力一提,她便到了另一侧。
可她却一点也没注意杜浒到底是如何跳跃,又是如何落地的。
杜浒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也没跟着她笑。
可她却觉得他的眼中微孕得意之色,一闪即逝。
*
迤逦北行,路上辛苦自不必多说,却也并不寂寞。
只是一路所见,若非荒山野岭,便是焦土连绵,瓦砾成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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