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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忽听屏风后宁弈淡淡发话:“陛下受惊,张太医还是在陛下身边侍候吧……听说国士魏先生也精擅医理,不如本王这小伤,便请你来施展妙手?”
凤知微眨眨眼……不是吧,您就这么不肯放过我?
偏偏天盛帝觉得很有道理,他年纪大了,受这一场惊吓确实有些不舒服,需要太医在旁侍应,再说这年头,有点才学的谁不会医?于是点头首肯。
凤知微哀伤的望了望天,只好过去,顾南衣亦步亦趋跟着,凤知微一看不是个事儿,赶紧道:“我去更衣……更衣!”
顾南衣皱眉,看着那黑色屏风,似乎觉得这借口不可信,凤知微头痛,继续哄:“如厕!
真的!”
好歹顾少爷放弃跟随,在屏风前三步站着,盯着凤知微进去“如厕”
。
凤知微一转进屏风,就看见楚王殿下的脸色黑如锅底——很显然,刚才那句“如厕”
,他听见了。
好吧……姑娘我无心埋汰了你一次……凤知微笑得讪讪。
坐在锦凳上的人,不看她,将手直直一伸。
凤知微对着那染血的衣袖发呆。
“更衣。”
王爷端坐如常,凉凉吩咐明明做过小厮却从来没学会伺候人的凤姑娘。
凤知微浅笑:“王爷,您身边左三步,是宫中宫人,您身边右三步,是侍应太监。”
言下之意,这等小事,您就不要试图麻烦区区不才国士在下我了。
宁弈瞟她一眼,黑若点漆的眸子里有点尖锐森凉的东西,扎得凤知微眯了眯眼,随即他不动声色,对宫女颔首示意,宫女应召上前,刚刚触及他衣袖,他突然手腕一拂。
宫女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向后一倒,将另一个宫女手中的伤药碰翻在地,低低惊呼声里两人赶紧跪倒请罪,宁弈已经十分不快的低喝:“粗手笨脚!
都滚出去!”
宫女太监刹那间退个精光,宁弈这才转脸看凤知微,刚才的怒气已荡然无存,换一脸微凉的笑意。
凤知微无可奈何——再坚持下去,倒霉的会是那些无辜宫人。
早就知道宁弈这种人,看似散漫风流实则隐忍坚毅,是绝对不会轻易让步的。
她蹲下身,去捡滚落脚下的伤药,刚刚俯身,一点靴尖突然踩上她手指。
抬头,那人微微俯低身子,锦缎皂靴靴尖虚虚踏在她指尖,并未用力,因为下倾的姿势靠得极近,那张名动帝京容色如花的脸便生生逼在她面前。
这般面对面,近到呼吸可闻,淡淡的血腥气里,他的气息华艳清凉,她的气息温存迷蒙,无声迤逦交缠在一起,外间的吵嚷,传进这窄窄的屏风内间,也似忽然遥远不可闻。
他不说话,凤知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所有伪装的温存和内藏的伶俐,在这个人面前都没有必要施展,只觉得靠得这么近实在暧昧,便向后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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