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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子珩一惊,蹲下身来,仔细查看那行尸的致命伤,由于腐烂的缘故,具体的位置已经无法确定,但无疑是在腹部一带。
他第一次见到传闻中被窃丹的修士,没什么经验,但这两兄弟行走江湖,见多识广,他问道:“你们是怎么看出他被挖了金丹?”
黄弘道:“大殿下您看,他腹部开了这么大一个窟窿,虽是因为腐烂,但死时这个地方肯定有很大的伤口。
此外,除了丹田一带,其他地方多处有伤,却都不致命,好像故意要留他性命,这修士的修为不浅,如此轻敌的打法很可能会搬石砸脚,冒这样的险,多半是因为挖人金丹,必须是活人生挖,人一死,灵力跟着溃散,金丹就没用了。
最后,这行尸专门挖人肚肠,显然是怨念执着所致。
窃丹贼屡杀不尽,我们也算见过几个,被害的修士,死法跟他都差不多。”
“这些魔修真该千刀万剐。”
宗子珩咬牙道,“偷人毕生修为,还要害人性命。”
黄武叹道:“皆是因为人丹诱惑太大,越厉害的修士练就的人丹,增补越厉害,听说顶级的人丹,甚至能改变人的根骨。”
“根骨不是天生的吗?”
宗子枭看着那行尸,想到被人活生生挖走金丹的绝望,不寒而栗。
“金丹凝结的是一个人先天的资质和后天的修行,吃下这样的人丹,就等于吃掉了修士先、后天的部分精华。
据说,被挖了金丹的人,投胎转世,都无法再结丹。”
“自专修此道的邪教天枢被剿灭后,窃丹魔修已经很少在修仙界出没,碰到此类魔修更是人人得而诛之,没想到他们还是如此胆大包天。”
宗子珩看着这枉死的修士,心中生出怜悯。
“天枢教被连根拔除后,此类魔修确实少了许多,但不可能完全消失,其实……”
黄武欲言又止。
“怎么?”
“十几年前兖州出过一起与窃丹有关的惨案,不知大殿下是否听说过。”
“不曾。”
“大殿下当时年幼,没听过也正常。
那是个小门派,但也是正道仙门,那掌门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改根骨,竟骗杀了他三十年的挚友。”
宗氏兄弟都僵住了。
黄弘面色沉重:“他把那修士灌醉,挖了对方的金丹,毁尸灭迹,后来事情败露,被寻仇的屠了满门。”
宗子珩听得头皮发紧。
人之恶,远胜鬼祟。
“所以,并不是只有专营此道的魔修才会窃人金丹,江湖上有专门的‘猎丹人’,金丹要价极高,不是一般人负担得起的,这些修士的金丹最后到底被谁吃了,哪里说得准呢。”
黄弘的话留了几分,没有说破,但在场人岂会听不懂。
难道那些正道修仙者,就从来没有对人丹动过心吗。
宗子珩看着那修士惨不忍睹的尸身,想他生前多半也有过兼济苍生的豪情,问道修仙的理想,自懂事之日起就刻苦修行,风雨无阻,毕生付出换来的成果,却被人残忍掠夺,最后甚至不能入土为安,沦落成一具祸害百姓的行尸走肉,同为修仙者,这样的悲剧令人无法不共情。
宗子珩心里堵得慌,他道:“我们途径此地,刚好碰上他,也算一种缘分,他也是受害人,渡人渡到西天,此事不该就这样了结了。
黄弘黄武,天亮了,你们分别去一趟纯阳教和五蕴门,令他们调查这位修士的死因。
一是找到凶手,阻止他再作恶,二是查出这修士的身份,送他回乡安葬。”
“是。”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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