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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愕和失望到底哪个更多一点?任司徒已经分辨不出来了,语气反倒平静了下来:“那他人呢?”
“他说去楼下买包烟,回来的时候不希望再看到我们两个。”
盛嘉言说完,再看任司徒,觉得她连瞳孔里的光都微微有些僵住。
盛嘉言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性地问了:“或者……你在这儿等他回来?我去楼下车里等你。”
任司徒垂着头沉默了很久,思考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始终下不了决定,直到这时余光瞥见了搁在开放式的流理台上的那几个脏的餐盘——
是她今晚做的那几道菜时用的器皿。
顺着碗碟向下看,便是厨余桶。
她做的菜全被倒在了桶里。
哪怕他只吃了一口她做的菜,她也不至于会像现在这样,顿感无力回天。
又或者她真的不擅长倒追这种戏码,在看见被倒在厨余桶里的东西时,她就已经退缩了。
眼看任司徒一言不发地起身,却不是朝玄关方向走去,盛嘉言不由得问:“你去哪儿?”
任司徒并没有回答他,就这样沉默地绕到了流理台,竟卷起袖子洗起了那几个餐盘。
盛嘉言看着她那看不出情绪的背影,难免有些错愕。
任司徒也很诧异自己现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洗盘子。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莫名地回想起早上时钟离开时说的那句:“你用了碗筷不洗,难道要我替你洗?”
如果他们以后再也不相见,这句话就会成为他们这辈子进行的最后一次对话……自己就满足他这个要求吧,洗干净餐盘,也就等于不留下任何一点她来过的痕迹。
任司徒这么想着,就有一滴眼泪“啪”
地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洗几个盘子都能洗到哭出来,她也算是史上第一人了。
幸好那滴眼泪很快就被流水冲走,不留一丝痕迹,她把餐盘放进消毒柜,回眸对盛嘉言说:“不等了,走吧。”
出了公寓楼,任司徒来到自己那辆停在路边停车格里的车旁,还是忍不住回望了一眼公寓楼。
回眸时看见盛嘉言已经上了他的车——盛嘉言的车就停在她不远处,似乎疑惑她怎么还不上车,于是闪了两下车灯示意她。
任司徒也就没工夫再做最后的流连了,直接按下了车钥匙,拉开了车门。
把车钥匙放回兜里的时候,她摸到了自己的钱包,便又忍不住停了下来——
任司徒从钱包里取出那张门禁卡。
前几天她来这儿找过时钟,试图用这张门禁卡进他家门,可惜显示的是门禁卡已经失效,时钟那时候就已经是把门禁系统都换掉了,她却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可以、也必须把这张已经作废的门禁卡给扔了。
任司徒摩挲了一下门禁卡的边缘,终究还是有些不舍的,可最终还是一咬牙就把门禁卡扔进了路旁的垃圾桶里,上了车,和盛嘉言的车一同驶离。
***
时钟是看着她的车走的。
他就倚在公寓楼旁侧的墙壁上抽着烟,烟圈弥散间,他看见她走出公寓楼,看见她上车前还忍不住回望一眼,最终看着她的车绝尘而去。
他手里这支烟差不多也燃到了尽头。
只是又吸完了一支之后,时钟仍旧没有上楼的打算,家里或许还留着属于她的气息,时钟其实挺担心自己只要嗅到一点关于她的气息,今晚的他做的这一切就会功亏一篑,他就会忍不住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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