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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司徒以为打破这死一样的寂静的,会是身旁这个男人突然的暴怒——那样倒好,她也就不用费什么心思就能和他一拍两散了,可她等了等,等来的却是他坐在床边,抚了抚她的脸颊。
紧接着,这个男人的指腹又顺着她的手臂慢慢向下滑去,即便隔着衬衫布料,任司徒依旧忍不住缩了缩肩膀,身体的记性有时候甚至超过了头脑,就如同现在,他浅浅的触碰,就几乎唤醒了任司徒每一寸肌肤的记忆——
1个小时前的此地,甚至是3个小时前的游艇上,他的手指都是这样巧妙而强制地挑起了她的**,令人无力抗拒。
只不过此时此刻,他的手指最终停在了她不自觉的紧握的拳头上。
这个男人分明能感觉到她在他的触碰下忍不住浑身紧绷,可他只是无声地轻笑了一下,继而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松开她的拳头:“被他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你就这么不安么?”
任司徒忍不住看他。
他嘴角还噙着笑,一点儿暴怒的征兆都没有,反观自己……任司徒忍不住自嘲地笑笑:“为什么你们的心态都能这么好?”
他几乎没有做任何思考就脱口而出,又或许早就将这个问题揣摩了很多遍,答案已经了然于心:“他心态好,是因为他不爱你。
我心态好,也是因为……他不爱你。”
他不爱你……
这个男人就这样语气轻松地将她一直深知、却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实说了出来。
任司徒反倒是瞬间轻松了,或许是在他深沉如海的目光下鬼迷心窍了吧,就连一直以来对孙瑶都难以启齿的话,她都能像讲笑话似的,对他说出了口:“可我就是忘不了他。”
确实是个笑话,任司徒说着都忍不住笑了,却是苦笑,只因这个笑话的主角是她自己。
反反复复,犹犹豫豫,爬出来又跌回去……可就是越逼自己忘记,就越忘不了。
“女人放弃上一段挚爱,是不是都和你这样反反复复,犹犹豫豫?”
他问,却不需要她的答案,因为他自己很明白——“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陪你耗。”
那如果她一辈子忘不了呢?他也会陪她耗一辈子?这个想法从脑海中冒出来,任司徒忍不住失笑,兀自摇摇头。
看着如此笃定的他,几乎有些羡慕了:“那男人呢?你们忘记上一段挚爱的速度是不是快得令女人发指?”
“这我倒没经验。”
时钟无谓地耸耸肩,转瞬间却是眸光一变,几乎是冷峻地看着她,一瞬不瞬,“我从不放弃。”
任司徒心尖蓦地一紧。
他的声音没有多少起伏,他的表情里也没有多少温度,可为什么她的身体、尤其是耳根却在他的盯视下,忍不住隐隐发烫……
可随即他又话锋一转,笑着对任司徒说,“当然,你可千万别学我。”
他甚至像教训个小孩子似的,点了点她的鼻头。
任司徒不得不对面前这个把一切看得如此之透、却又如此坦荡的男人刮目相看了:“你就不怕我是利用你忘记他?”
时钟挑眉一笑,对着她张开怀抱:“欢迎利用。”
他作势真的要搂她,任司徒不禁被逗笑了,下一刻已抓紧衬衣的领口和下摆,逃窜似的溜下了床。
可刚跑出不远,腿心就酸疼得不行,步伐不由得慢了下来,他没有跟上来,却没有错过她脚下的迟滞。
“需要帮忙么?”
听他这么问,任司徒不由得回过头去。
她的目光有些不自禁地略过他的身体各处,最后才落在了打着石膏的胳膊上:“你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吧。”
等任司徒进了浴室,才发现浴缸里的水已经放好了,保持恒温的指示灯也亮着,洗漱用品、全新的浴衣毛巾也全部搁在随手可及处。
估计是他在她累得连手指不愿动弹时,为她准备好的。
任司徒的手抚过洁白的浴衣,微笑却不自知。
她把自己沉进浴缸,氤氲的热气蒸得她都快犯困了,阖上眼,浑身轻松,脑子里却不得平静。
有声音在一直、一直、一直地闪回……
放心,我这不是在怪你……
确认你没出事我就放心了……
好了,不打搅你了……
盛嘉言的声音不知怎么的又变成了时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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