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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凡心咔嚓剪下一枝花,还有脸提,他早上一开行李箱,这姓顾的居然带了八套西装,三双皮鞋,知道的是准备结婚,不知道的以为干什么代购。
吃完早餐,顾拙言和庄凡心回房换衣服,黑色的西装和皮鞋,顾拙言娴熟地打领带,庄凡心在颈间系了一只浪漫结。
两朵蔷薇各簪一襟,修剪过的一束握于手中,花瓣层叠,融合着身上淡淡的香水气。
顾拙言这才回神:“……我还要拿捧花么?”
庄凡心说:“对啊,我得开车。”
虽然怪别扭的,但顾拙言英俊倜傥,单手掐着花束更添一份潇洒风流,他笑意无奈,没想到婚还没结已经听起了另一半的话。
前往办理结婚许可的办公处,早已提前预约,交齐所需材料便可以拿到许可证书。
之后要进行公证仪式,顾拙言了解过,公证完成,双方即缔结婚姻关系。
在办公处的附近有一所礼堂,不大,被鲜花和纯白布饰装点着,四周草坪环绕,很安静,没有乐队和宾客,仅有公证这段婚姻关系的牧师,以及顾拙言和庄凡心两人。
往入口处走着,顾拙言说:“我以为只是在办公处举行公证仪式。”
前方的牧师回头冲他笑,用英文说,这里是您的爱人提前准备的,仅做你们的婚礼使用。
顾拙言以为听力出了毛病,扭脸看向庄凡心,有些不可置信。
庄凡心轻声开口:“所以让你拿好捧花。”
顾拙言问:“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庄凡心答:“八月初回国前。”
场地是他定的,自己设计,亲手布置,甚至独自走过地毯彩排。
他没脸说,但直勾勾伸出了手,将顾拙言的手掌抓住。
“求婚前就准备好结婚,不怕我拒绝么?”
“牧师提问之前你都有权利拒绝。”
庄凡心说,“但我希望你说,我愿意。”
已经走到礼堂的入口,脚下铺着地毯,头顶是一道花拱,手指与手指扣住了,他们步入礼堂,也是婚姻的殿堂,作为一对同志,一对波折了十年的爱侣。
没有闪烁的烛火,只有洒进来的斑驳日光,也无音乐伴奏,只听得到彼此的脚步踢踏。
顾拙言和庄凡心牵手走到台前,并立着,像背着书包在地铁线外等车,像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看风景,像停在法院外,共同迎接千帆过尽后的澄明。
现在,他们面对台上的牧师,目光触及那份即将公证的结婚证书。
那是不陌生的一段话,却是许多人一辈子都听不到,也是许多人答应了却做不到的一段话,无论生老病死,贫穷富有,是否愿意许诺个一生一世。
牧师虔诚地念白,却不知道,这两个人早在少年时代就约定过一辈子。
空缺的十年曾一片灰暗,终究被照得亮堂堂,暖融融,再无丝毫的阴霾与隐瞒。
他们各自踽踽行走,从此结成双对,牵着手,踏进如梦憧憬的围城。
“我愿意。”
是顾拙言先说,那么沉,藏着心内的震动。
庄凡心也道:“我愿意。”
轻轻的,掩不住尾音的颤抖。
公证完成,结婚证书交在他们手上,牧师向他们道贺。
庄凡心接住,侧身依在顾拙言的胸前,他仰脸他颔首,薄唇相印,襟上的蔷薇花也狎昵在一处。
某年某月,闪回到此时此刻。
“凡心。”
顾拙言叫。
“我们好一辈子。”
庄凡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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