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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爷。”
“这两年还好吧?”
“还好,没出什么大岔子。”
生活没有交集,自然没有共同话题,沉默了一下,不知该聊些什么,马六干脆直接问道:
“我那肉铺子这两年是不是一直关着?”
李振师点头说:
“前年你离开后,没出三个月,杨大娘便关了铺子,搬去赵吹鼓家里住,子轩也被带了过去,今年还跟着赵吹鼓上街给人办白事,看得大家直叫心疼,放着书不读,上街做下九流的买卖,只为挣那几两碎银,真可惜了孩子。”
杨大娘相好的男人是个吹鼓手,专给戏班子、喜事、丧事,吹锣打鼓。
凭着能说会道的本事,人送外号赵吹鼓,在菜市口也算个名人。
“对了。”
李振师提醒道:
“今日杨大娘与赵吹鼓成婚,六爷你若去得及时,还能赶上吃席。”
马六眉心拧紧问道:
“我请的私塾先生,现在是否还教子轩读书?”
李振师摇头。
“那老先生已断了气,家眷将你预交的银子退给子轩,听说被赵吹鼓拿了,说是要帮孩子存着,将来娶媳妇用,实际那些银子,我看他已经挥霍得差不多。”
街坊邻居,做什么营生,挣多少钱,众人心里都有数,超出消费水平,必然不正常。
“那赵吹鼓对杨大娘如何?”
“勉强还行吧,倒是没听说有打骂什么的。”
李振师道。
马六再问:
“那杨大娘呢,任着赵吹鼓胡来,拉孩子做白事?”
“嗨,此事自然是杨大娘默许,嫁了人,自然要以夫家为主,平头百姓没那么大的志向,能平平安安一辈子,有一门谋生的手艺,便算不错了,哪敢奢望子轩去考功名做官?”
马六沉默,又闲聊几句,邀请李振师一块去吃席,直让对方摇头道:
“我还是不去了,看不惯那赵吹鼓。”
马六没有勉强,抱拳道别一声,径直出门而去。
……
赵家门檐下,大红灯笼高高挂,往来宾客将不大的院子挤得满满当当。
门前也是乡邻众多,在欢快的鼓声中谈笑吹牛,指着摆在街上的二十余张宴桌,艳羡赵吹鼓排场大。
与这份热闹相比,蹲在院子后边窄巷里的张傲天,穿一身补丁衣裳,鞋子捅出个脚趾洞,倍显孤独。
没有孩子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嫁给别人,那是撕心裂肺的痛,如果拗不过现实,只能在大婚之日,躲得远远的。
马六找了一圈,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张傲天,心下一声叹息。
他走路无声,来到孩子身边,轻轻抚了抚对方头发,柔声问道:
“这两年有没有好好读书?”
“六……六爷?”
张傲天呆滞望着凭空出现的身影,用力揉了揉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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