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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顿了顿:“既然两不相欠,那就各自散了吧。”
李悠扬说道:“这数还没有算清。”
沈氏蹙眉:“你还要如何?”
李悠扬缓缓起身,面色竣冷,并不是朝着沈氏,也非向着李仲扬的位置,而是对着正中央跪下。
不但是沈氏,连骆言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如此“李爷……”
李悠扬声音沉稳,说道:“虽然老太太愧对于我,但我身上流着的是李家人的血,爹爹也从不薄待我。
手足情深,我却将老太太的过错添算到二哥头上,是我之错。”
说罢,叩了一记响头,又接声道:“致手足不信,李家分崩,愧对列祖列宗,再错。”
话落,又叩了一记。
地上无蒲团,叩的力道又重,两叩下去,额头已红了一大片。
“只愿祖上和二哥二嫂原谅,即便不能再做亲人,也不再如仇人。”
这一叩,是叩向沈氏的。
沈氏面色凝重,微微示意李瑾轩去扶他,李悠扬并不起身,说道:“这些皆是我的过错,二嫂不必责怪骆言。
他自小就跟在我身边,但是品性与我不同。
当初安素的事,我愧疚至今。
骆言和安素情投意合,我这做主子的,为他求这亲事,还望二嫂答应。”
骆言脑袋一嗡,气道:“李爷你这是做什么?要我看不起你吗?你不是说,男儿膝下有黄金!”
李悠扬笑道:“跪天跪地跪祖宗跪长辈,有何不可?”
骆言真想说如果这样,他宁可不娶,一世孤苦。
可是他又放不下安素,如果说了这话,恐怕会很混账吧。
想罢,和他一块跪下。
他跪的,是义气!
是养育之恩。
沈氏顿了片刻,他的话语听来,并非虚情假意,而且李家如今这样,他也犯不着做戏。
如果不是为了安素和骆言的事,怕他也不会如此。
当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周姨娘的钱虽然失而复得,可是安素的事还没有完。
只是沈氏决定权在沈氏手里,她如果真的想李家上下和睦,说不定真会原谅李悠扬,然后把安素许给骆言。
自己又能说什么?横竖这事也不是她能做主的。
沈氏良久才道:“尚清,扶你四叔起来。”
众人听着称呼已变成“四叔”
,心下也明白半分,这是原谅了吧?
沈氏说道:“你二哥外出,不知何时回来,这事我做不了主。
等你二哥回来再说吧。”
李悠扬一顿,他这二嫂真是抛了一个好的绣花球,谁知道李仲扬什么时候回来?怕他长跪惹邻人闲话,又不好对磕了三个响头的他说个不字,嘴上好好称呼他,可实际却是缓兵之计。
沈氏不动声色,横竖二房的人都不欠他的,对于宅子的事她感激,可不能抹灭他对李家做过的事。
一码归一码,老太太对妾侍心中妒忌造的孽,与二房人何干。
若李仲扬是帮凶,她这做二嫂的,早就原谅李悠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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